上大学后,再吃不到家里的月饼
文 | 不不不不不不热
又是一年中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窗外一轮不是很圆的月亮,屋内几盏不是很明的残灯。
今年的中秋来的有点晚,已是秋分过半,寒露将至。深秋里,满眼尽是荒寒之意,满城皆是团圆之景。
从窗户望去,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夹紧了衣服,低着头匆匆赶路。没有人抬头仰望月亮,沈阳的秋风有点凉。
裹了外套,出门,在寒风中走向街角的餐厅,点了两菜一汤。那菜,吃着怎么也没有家里的味道,苦咸交杂,一瞬间,泪水无声滑落。
回去途中,在商店买了月饼,小包的,精装,按“个”算的那种,还有各种口味可选,为自己增添些过节的气氛。可我知道,这都是自我欺骗。因为,故乡的月饼它不是这样的。
我记得小学课本上肖复兴在《母亲的月饼》一文中写道:
中秋节又快到了,月饼蠢蠢欲动,又开始纷纷招摇上市。北京现在卖的月饼花样翻新,但南风北渐,大多是广式或苏式,以前老北京人专门买的京式月饼中,只剩下了自来红自来白,冷落在柜台的角落里,有一种叫做翻毛月饼的,更是已经多年不见踪影。
是啊,都不见了踪影。我记得,早些少年时,家乡的月饼都是自家烙的。个头很大,暗黄色的外表油乎乎的,成年人完全撑开一个巴掌才刚好放下,也不是按“个”计数的,通常一烙就是一箱,至少几百个,然后足足吃上一个月。
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有过节的味道,都是秋天的象征。吃月饼,不仅仅是为了敷衍中秋这个节日,更是一种渗入血脉的传统。
要吃,就它一个月,当做茶余饭后的磨牙甜点,当做调皮小孩止饿的零食,当做大人带去田里的干粮。即使没有这个节日,月饼也是要吃的。
家乡的月饼不像这里做的那么花哨――精巧的模子,统一的形状,烙印着袖珍小花,甚至连颜色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故乡的月饼外表总是皱巴巴的,纯手工捏造,柴火烙制,火候很难控制的那么精准,所以每锅总有几个颜色出奇的,这些“半成品”通常由父母吃掉,我们小孩子只挑黄亮的吃。
月饼内里也没有馅,就是油、面、糖三者的完美结合,通常是三油三糖,富裕的人家可能会加油加糖也不见怪。烙成的月饼甜甜的,酥软可口,一口咬下去,都是油、面、糖三者的融合味道,令人流连忘返。
因为月饼都是自己家烙出来的,所以每家的月饼都有不同的做法,不同的配方,不同的味道。每当有人来家里做客或者串门时,主人便捧出自家的月饼,热情的让来客享用:“尝尝我家的月饼吧”。
这样一来,话匣子便打开了,你一言,我一语,有时也会探讨月饼的做法,各家的秘方就这样流传开来。临走时,主人还非要给客人包上几个月饼带家去,让家里人尝尝。
所有的月饼中,会有一个超大的,是特制的,我们称之为“月亮爷”,是用在八月十五晚上的供月仪式上的。我们那里,习惯称中秋为八月十五,或者简称“十五”。
十五晚上,苹果、西瓜等和月亮爷一起被摆在院子里,献给月亮爷爷。月亮皎洁,将院子照的通亮,我们抬头仰望着月亮,脑中那些美好传说浮想联翩。
待月亮爷爷享用过后,我们再把贡品端回屋内分食,叽叽喳喳,你争我抢,好不热闹。其实也没必要抢,因为那个大个头的月亮爷,已足够我们全家饱餐一顿了。
以前,每年开学的时候,爸妈总要给我带一些月饼。我总是嫌沉,想少带一些,而他们总说:带着吧,吃饱了不想家。
如今,在异地上大学后,我真的再也吃不到家里的月饼了,一瞬间开始后悔当初没多吃一点。怀念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大抵成长,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今日,我才知道,当时爸爸妈妈极力塞在我书包里的,不只是月饼,还有他们那细细密密的关心与时刻不曾缺席的爱。
多年后我才了解,仰望月亮时,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那么神情凝重,不像我们一样欢快。大抵他们想的是自己远方的父母,或是离开了的亲属吧,望月寄相思,天下共中秋。
而此刻,中秋之夜,爸爸妈妈一定也在故乡遥望月亮吧,一瞬间,我也曾在他们的心上划过吧。不然为什么,我看到窗外的月亮眨了一下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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