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公主之幼时章含（6）

娴妃娘娘走后，十岁的小公主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忘了是谁说过，“人会变老从来不是一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事。”虽然章含公主的动作举止仍似平日，不过她眼里的光却变了，少了童真，多了沧桑，似乎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用沧桑未免过于牵强，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看的出来，她再笑的时候，似乎只是嘴角弯弯，却不达眼底了。

按照祖制，娴妃娘娘葬在妃子陵，或许皇太后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不管在世时如何相爱，百年之后，只有皇后才能葬在皇帝身边，其他的妃子，说好听点是娘娘，其实不过是个妾，哪怕多深的感情，都敌不过那一抹正红。据说，娴妃娘娘下葬那日，皇上站在妃子陵久久未离开，漫天残阳如血，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明媚是少女打马而来，笑着问他，“你长得那么好看，会骑马吗？”而他呢，忘了当初回了什么，只记得她当初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都要灿烂，让他恍惚了大半生，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那么开怀大笑过了呢？是自从苏丞相去世，还是自从她入宫开始，又或者是封了堇后，他竟然记不得了，不知道他当初召她入宫是对是错，是否放她与那人离开这里，去往大漠，才是对的呢。

“父皇，我们回去吧，我冷。”

“好，含儿，我们回去。”可是，璃儿她会不会也冷……

百花凋零，万物枯败，鸟雀南飞，一切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

第二日，章含公主仍去太学读书，只是再也没有娴妃准备的饭盒。

“遇之，你还好吧。”课间，司马小将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司马钰，我，，，我母妃，再也不会回来了。”章含说完竟大哭起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司马小将军胆子也是着实大，竟带着章含逃了课，去了书院的后山。

“你看。”他指着远方。

“那是哪里？”

“那是大漠，听说那里到处都是黄沙，人的眼泪根本不会流下来，空气太干了，都被蒸发掉了。以后，你如果还难过，我就带你去那里，那样你的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十二岁的少年信誓旦旦地说。

“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要记得带我去。”

当时的她完全信任着身边的少年，后来的很多年她都信任他，以至于到后来，一切难以回头，再难补救。也忘了是谁说过，当时的承诺是真的，想要给的也是真的，只是后来时间一长，境遇一变，人也变了，承诺也就不能再提，忘了的人便忘了，忘不了的人只能留下伤痕。当然，谁都不知道会有后来的事，那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可能命运的齿轮，在他们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缓缓转动，谁也没办法让它停下来。

夜晚的灯，才是世上最高明的魔术师，就连白日里多不堪的东西，只要有五彩的光照下来，总能迸发出别样的光彩。夜里朦朦胧胧的氛围，也遮掩了人的表情和心情。到了晚上，章含公主似乎真的好了很多，与司马小将军告别的时候，她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