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终躲不过各安天涯
我爱的男人叫子筱。他是个笑容温暖的清秀男人,2015年寒冷的冬季,他离开了我,永远的。
在我爱上他的这个长长的冬天,我常常一个人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痴痴的倚着墙什么也不做,眯着眼睛看朵朵白云掠过楼层上方,听轻巧风铃绕着窗台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子筱的家在北方的一个小村落上。在我没去之前,我想象中这样清秀隽永的男生的家周围一定会有大片大片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树。门口会有一条细细长长的小河缓缓从他那红墙白瓦的小屋前流过。他穿着好看的格纹衬衫站在门口望着不远处笑容浅浅的浮现在脸上。
我从未孤单的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陌生的路上。2015年,11月,十一点零四分。我需要穿过一条不知道尽头的乡间小道。
老式汽车在一条幽而狭窄的羊肠小道上颠簸着,嘎嘎作响。耀眼的车灯为我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光景。两旁漆黑一片。除了我急促的呼吸声。我调大音响,THE PIERCES的《I CAN FEEL》倾斜而出,四周安静的可怕。我似乎穿进了一条无尽头的隧道。恐惧正一点点的又迅速的渗入我的感官里。
远远的我看见他高大略消瘦的身影隐现与夜色中。
我熄灭了火,迅速的跑下去开心地跳进他的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突然接受我的拥抱,身体冷不丁往后晃了一下,他伸出双手来拥抱我。
这么晚来做什么?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见你。
……
这里好黑。看不见四处,看不见房屋,看不见行人。我嘟囔这似撒娇般。
下次别来了。他淡淡的说。
你总不来看我。我轻声的说。
下次别来了。他重复着。
我环住他腰的双手僵住。然后紧紧的抱住他,头深深的扎进他的怀里。我贪婪的呼吸这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就像小时候偷偷的拿了父亲的香烟钻进桌子底下模仿大人吸烟的模样,痴迷与这种迷一般的清香的味道。
我说,有你的地方,我会很安心。
他拥抱我的双手微微顿了一下,悬于空中。
我不值得你这样。他说。夜间中他的声音冰凉、清透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破我薄如宣纸的心灵。
我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我说,你已经好久不曾拥抱过我了。
他说,我送你回去。
夜里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见跟着他回了他位于镇上一个村落的家。阳光明媚,海也似的天空几朵白云快速掠过。他走在前头,我紧跟着。远远的望见有个同样清秀的大男孩站在水泥路面上。远远的迎了来。十八九岁的模样。他叫了声大哥,眼睛滑过我的身上,清澈的蒙子里惊慌一闪而过,转而对我微笑。我轻唤一声,你好。他同样友好的回我。
我听子筱唤他子笙。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低矮的房前,门口两侧长满地锦的房子。我们进了房子,走过堂前,走过狭长过道,停在院里。院子宽敞,左手边一口古井静静的躺着,一个很大的水缸,紧临着篱笆围成的小小花园,生长着不知名的花。子筱回身对子笙说,你等我一下。径自开了门往里走。屋里竟又分作两间房,他进了右侧的一间。
房间里一张宽大的床,一张电脑桌,桌上搁着几本书,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木椅静静的放在一旁。一个大衣橱,衣橱的门半掩着,露出男士的衬衫,仔裤。
他看着我,盯着片刻,说,你在这坐一会,我出去就来。
我望着他不言语。
他向我挤出了个笑容,我一会就回来。
我走过去,拥抱他。紧紧的,像是要生离死别般,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空气中似乎要冻掉一般,静寂。我听到他血管里血液静静流淌的声音。
他的手机不安静的响起,他急急的说,我走了。
直到听到大门轻轻扣上的声音,我知道他走远了。
房间像失了灵魂般,静的可怕。隐约听见厚厚被子底下传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我翻出了一只轻巧的闹钟,时间指向了2:35分。
我坐在他的桌前翻起了他未曾看完的书籍静静看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空的颜色似乎正一点点呈现灰黑般。我看的眼睛干涩、模糊。站起来打开他的衣橱,一件黑色的宽大的针织毛衣外套吸引了我,我脱了黑色大衣,套上这一件,心里不由得一阵澎湃,像是他拥着我一般。
我出了这个房间,往大门外走去,隐约听到门口喧闹的声音,我吃力的拉开沉重的大门,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门口站着几个人原先是背对着我,此时齐刷刷的投向了我,望着我这个陌生的眼神孤寂的女人。也包括那个叫做子笙的男孩。却唯独不见子筱。我对着他们微笑,淡淡的。我望着子笙眼神坚定,小弟,请你过来一下。他迟疑了片刻走向我,我不理他径自往院子里走。我回头看他,他跟着进来,头低着,脸色不太好。
你哥哥去哪儿了。
…….他眼神躲闪。
你哥哥去哪儿了,我坚持问他,声音似乎在变。
他的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你哥哥去哪儿了。我噙着泪问他。
哥哥要结婚了。他难过的说。不敢看我,像似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我捂住嘴,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再也停不下来,像个关不上的只会汩汩流出清澈泉水的石井。
村落里空气清新。伴着一股微微的麦苗气息。寒风却也是刺骨的,冷冷的钻进我黑色毛衣外套里。十二月的村落,冰凉,刺骨。我浑身发抖。那个叫作子笙的大男孩跟着跑了出来,离我不远处。不知不觉中我跑进了屋后大片大片的灌木从中,像是个置身于一个落廖空间的异乡人。我竟然看到了他,穿着灰色短款外套,和一个穿着天空蓝样厚厚大衣的姑娘并列站着。隔着密密的树丛,我依然认出了他们。
我看到他对着女孩幸福的笑着,眼睛里含着一抹春风般的柔情,他从未对我这么毫无设防的笑过。
谁也不会知道这两张脸,我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与她认识多年了。从大学的时候便如影随形那个。他知道我喜欢那个叫作子筱的男生,就像喜欢夏日早晨的空气一般。
半年前,她神秘的对我说,丫,有个男生爱上了我,但我不喜欢他。可我享受他对我的好。
埋头编辑给子筱信息的我歪着头皱着眉说,每一个陷入爱情的人,内心都是极度脆弱敏感的。
然后不忘补充一句,不要骗那个男生。她哦了一声便不再理我,可盯着我的眼神却那般奇特,我总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跟他说,我回去了。当又一次望着这个善良的跟子攸有着神似面容的少年我的眼泪又一次如潮水般咆哮着卷来。我呆呆的往回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愈来愈大,昏天昏地。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刺痛。我就这么茫然的行走与这陌生的道路上,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衣服,泥水竟也顺势钻进了我的鞋子里,裤脚上。
我跌跌撞撞的趟过泥泞不堪的土路,往修的齐整的石子路上跑去。身后有人似乎喊着着我的名字。而我只想把这路走尽。
直到前方一辆耀眼的车灯刺痛我的双眼,我听到一声巨响,四处一片寂静,身体便像没了生气的玩偶慢慢沉了下去。我听到子莜惨烈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他终还是为我伤心了。
醒来时,我满脸满泪。浑身发抖。
我终还是记起了这些。
2014年冬季的雨天,我失去了他;2014年冬季的雨天,我失去了记忆。再也记不起那个下雨的季节车祸之前的事了。
但我却只记得我爱的男人叫子莜。他住在一个镇上的小村落里,家门口长着郁郁葱葱的铺满地面的地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