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满释放后,他的父母来要了六百万
大不列妮,90后,曾为签证专员,现为男子监狱女警,常驻机关办公室。
01
监狱里面最多的,恐怕就是坏人了,杀人的、放火的、强奸的、偷盗的……只有你没听过的,没有他们没做过的。
或许很多人不知道,监狱里的罪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疾病。
我们时常打趣说,监狱里的心理医生放到社会上可能是心理届的翘楚,因为经验颇丰。
但是深究起来,大部分人会犯罪,都与自己的家庭,特别是原生家庭脱不开联系。
今天,我想和你讲讲我在这里看见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刑满释放人员的父母,准确来说,是他的母亲。
这位母亲,有过许多“丰功伟绩”:在国务院门口喝过农药(两次)、在最高法大骂法官、在北京因不服判决拖着腿脚不便的丈夫四处申诉……
像我们这样基层的小公务员,可能,而且是很大可能都进不去国务院和最高人民法院,而她,凭借一己之力进去了,还是两次。
这里有必要说说她的儿子:T某,因强奸罪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服刑期间多次因不服管教、辱骂值班干警、殴打同监舍服刑人员,被监狱心理中心鉴定为患有精神分裂症。
因考虑其他服刑人员安全及监狱正常改造秩序,向上级主管部门请示后,他被移交至某医疗监狱单独收押,2018年刑满释放。
那这里有什么问题呢?
在他父母看来,或许不是有问题,而是有了财路。
T某刑满释放后,其父母便住进了我们单位机关大楼,要求我们单位赔偿六百万人民币的精神损失费。
理由是,我们的关押导致了T某出现精神疾病。
换作30年前,这个哑巴亏我们单位可就吃定了。
可是吧,先进的现代技术以及完善到让我们都觉得无比繁琐的流程救了我们。
在收押前,T某在看守所便进行过一次心理鉴定,结果与我们单位一致。
收押至我们单位后,因为改造态度消极,狱警多次对他进行谈话教育、心理疏导。
好嘛,不仅有笔录还有视频。
那是否有监舍内其他人员的打压呢?
答案是:没有。
经过查阅相关视频资料、干警值班记录以及同队上其他罪犯描述,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
02
2019年,T某父母远赴北京,踏上了“告御状”的漫漫征程,先是大闹国务院,在办公大楼门口哭诉,并喝下“百草枯”示威,成功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重视,勒令调查此次上诉事件。
结果显而易见,监狱是不存在责任的。
之后的套路,基本雷同。
闹过两次,这两位老人“维权意识”很是高:“我是老百姓,是两个老人,你们是官,你敢动我试试?”
好嘛,公安也无可奈何,只能恭恭敬敬“请”他们回到家乡。
2020年,最高人民法院判决,监狱不承担赔偿责任。
2020年底,她提起申诉,最高法维持原判。
虽然判决下来了,我们监狱的噩梦也来了。
就在前日,她尾随办事人员,进入机关大楼,大包小包的行李往一楼大厅一放,二人就这么住下了。
毕竟是上京“维权”过的过来人,经验相当足,懂得找哪个部门,一来便直奔法制办的办公室。
法制办的领导们因公出差了,留下了一个小姑娘,是2020年的新警,给人堵办公室里吓得不轻。
别的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就是五个字“我要六百万”。
闹着便惊动了领导,因为是老人,连领导也不敢对他们大小声,只能好言相劝:“大哥大姐,最高法院已经判啦,你们也得服从判决不是,再说啦,法院这么判了,我们哪来六百万赔给你们呀。”
大妈眼一横:“放他娘的狗屁法院!你们这么大个单位,拿不出六百万?我告诉你,我要是拿不到钱,你们就别想上班!”
嘿,还没处讲理去了。
那好嘛,那就让他们待着吧,老人也没带武器,或许闹累了就走了呢。
事实证明,不要低估人对金钱的渴望,是我们草率了。
中午了,得去吃饭呀,大妈抓着小姑娘,“我们饿了,没有钱,你去给我们打两份饭来。”
小姑娘挺委屈:“我为啥给你们打饭呀?”
“我是百姓,你不得为民服务吗?快去!不去我就投诉你!”
这么刺激的剧情,我觉得抖音上都拍不出这个效果,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饭也吃了,觉也睡了,下午上班了,好戏也登台了,大妈开始搭台唱戏了,音量之大,整栋办公楼每个办公室无一幸免。
无奈之下,只能请来公安的同志,虽然公安硬气些,可是也拿他们没辙,只能好言相劝,送他们出了办公大楼。
可是一转头,他们便说自己没有一分钱,回不去家了,宿在了门卫室里。
有些女同志上前相劝:“大姐,你这么闹我们也没办法呀,法院已经判了,上级不给拨钱,哪来六百万赔你呢?还不如回家照顾好孩子,可别让他一个人在家又惹事啦,那就不值得哦!”
“那是你们的事,我有冤情,我就要拿钱。”
这不,今天一早,这对夫妇又出现在了办公大厅的沙发上,仿佛我们监狱的名号,就叫“六百万”。
今日小知识:
有维权意识是好的,但是维权并不是无理取闹。
换一个角度来看,坐两年牢,国家要付出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对罪犯进行改造,如果真的给他们六百万,岂不是人人都想坐牢了?
这是伍识的第 172 个故事
很高兴遇见你和你的故事
公众号“伍识”欢迎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