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10
魔法纪元2980年的夏天,在一座森林边缘,一个由树木与岩石构成的小镇静静的矗立在换缓缓流淌的江边。小镇不大,外层的矮墙边盛开着红色调的蔷薇花。蔷薇藤的枝蔓曲折杂乱的依附着矮墙,在墨绿与碧色相融的枝干间,露出了有些斑驳的墙体。
小镇内,数个形式各异的院落台阁有些松散的排列着。在森林与小镇相接的边际,一个妇人躺在藤椅上,看向森林深处的远方。藤椅旁边是一张木制的桌案,上面放着一壶花茶,一盘饼干。妇人穿着一身米色的长袍,把玩着手中的一串梨木珠串。“嗒、嗒、嗒….”圆润的珠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突然,声音停了,原来是那妇人起身来,带上珠链,缓步走到庭院内假山景下的水潭边,这水潭与城外的江河是相连的,妇人俯下身去,一条红色的小鱼从水底游上水面。
年迈的妇人抬起右手,一团潭水包裹着小鱼浮了起来。
她笑了笑,轻声说:“你怎么来了呀?”又伸手摸了摸水球。水球里的红鱼亲昵的蹭了蹭妇人的手掌,妇人的指尖透过水球,触摸上红鱼,鱼儿的身体骤然间变得虚幻,妇人的笑容也猛然消失,她缓缓的闭上眼睛。鱼儿化成一团缠绕纠缠的丝线徘徊在妇人的掌心,最终渐渐消散去,融入妇人的掌心。
那红鱼是一些记忆的片段,断断续续的记忆里,是.......一座高塔之上,塔之下,是无数的生物........当第一道魔咒的线条划破天空,当一切都变得絮乱.............女孩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眼前的场景,无数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从开始的鲜活到最后,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冰冷躯壳.......
最后的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
第二天,妇人仍坐在藤椅上看向森林深处,一壶花茶,一盘饼干,手上仍捻着一串木珠。晌午时分,伴随着一片空间的波动,一个咖啡色发丝中交杂着苍白色彩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妇人说,她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我们答应你的要求,请你让她醒过来。”那个咖啡色卷发的女子说。“好,不过,我可是会把一些属于我的东西交给她,作为救她的代价,不过分吧。”妇人似笑非笑地说,她用魔杖指向女子。咖啡色头发的女人脸色有些发青,她压抑这心中的愤怒,用较为平缓的语气说:“好,你教罢。”
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洋洋得意地说道:“把她给我吧,你给我的记忆我看了。”女子低下了头,轻声说:“她身上有我们无法对抗的力量,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掌控好它们,我也不知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
“听天由命罢,有的事,不是你们能阻止的,就像是她终究到了我的手里,这宿命,你们逃不过。”
妇人走进森林,那女子焦急的站在森林旁边。
妇人最终在一处溶洞边停了下来,穿过溶洞,进到一片深邃的水底。妇人把沉睡的女孩托起,用魔力把她悬浮在半空上,数道金银相间的藤蔓伸了过来,承住女孩的身体,周围的一切骤然间像是被静止似的,每一缕草丝都不在颤动,每一滴潭水都定住涟漪,而这一切,又在短短一瞬间内破碎。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藤蔓深处传来——
“阿诺斯,你以巫蛊搅乱了这风雨,为何还要将怒火迁到无辜者的身上?!”
妇人高傲地抬起了头,她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姣好的面容上的神色扭曲,她不屑地抬起嘴角:“无辜?何来无辜?如果不是那个不要脸面的女人,我又怎么会沦落到沉寂于此的下场!哈,我明明是依靠自己的,和是像那个女人一样攀附他人,就为了那所谓宿命?!我不在乎,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我定要去与这道争个高下!”说着,没有带着面具的妇人张扬的笑了出来,称得上妖艳的脸上笑容放肆,女子傲然道:“一百年前,我被所谓的道夺去了一切,关在这所谓的圣地,二十年后,我就让我这位所谓的徒弟将世间搅个翻天覆地!”
“……把她留下吧。”那个声音沉默几秒,“两年,两年后你再来这里。
“我期待再见面的那一天。”妇人戴上面具,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慈祥面庞。
“………”
出了森林之后,那女子却仍站在原地,看到妇人走来,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只是幽幽的说:“你说,保护这个世界保护到付出一切,没了命,没了家,就连最爱人也失去,让大部分人都过的好了,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有人讨厌呢?他们爱这个世界爱的如此心碎,为什么还要去爱呢?我想了无数次,但我还是找不到答案,也许这就是爱这一切的代价吧?可是,要是这真的是要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残忍了。看着亲人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知所措的半睡半醒着,一旦醒来却又要面对如此悲哀的未来。”
妇人低下头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狰狞,再抬头时,却又用和以往一样的温和语气说:“这是他们的选择,看着吧,时间或许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跨度,让惨痛变得苍白,让执着的人选择离开,然后历经沧桑人来人往。”
“我在风之谷生活了这么多年,似乎读懂了这世人的人生,但又好像迷失在所有的纷纷扰扰里。我想,我必须承认一切都会不复存在,唯孤独永恒。我体验过光明的滋味,也不再想回到黑暗,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大半辈子都在寻找排解寂寞的陪伴与热闹。我也不忍心看到生命的消亡,可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究还是要用代价来还。”
“或许,生命底色一早就被描绘出来,我们画来画去让它面目全非,可最后还是要将它擦干净。”
“我呀,也该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