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开始的地方》
四章 站在河中间
我热爱这片土地,爱她的一草一木,她所有的山山水水。她的每一粒尘土都是一个故事,她的每一片树叶,都装满绿色的希望。百般纠结的乡愁哪,风吹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
我写山,写水,写人,写物。却怎么也转不出这浓郁的山脉以外。曾幻想有一张天梯橫旦在天空中,我爬呀爬,爬到云宵之上,我的心忽然就宽广了,我的眼忽然就明朗了。
我不怎么美丽,却一直想优雅。我不怎么温柔,却一直想婉约。喜欢长裙的飘逸和浪漫,偏爱着旗袍的韵致和暗香。世界很喧嚣,角落里很安静。守着这一份静謐的感动,即使波涛汹湧,也要学会处世不惊。
于是,我又想给岁月写一封情书。
写来写去又变成了那山,那水,那人,那物……
清秋,阳光明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轻缓的淡金色。太阳没有了以往的灼热。淡淡的秋,淡淡的凉,慢慢浸入每一寸肌肤,每一片树叶,每一粒稻香,每一次的蝉鸣中……
我站在河中间。对河,是稻田,几百亩的稻田,一望无际。风吹麦浪,绿意中泛着金光,层层叠叠推向更远处,更远处……
金光漫过了村庄,漫过了房屋,延沒在每一位农民的心底。一闪一闪……
再远些,是山脉,村落,人家。而我的背后仍然扶托着恒古不变的山脉,村落,人家……
往上是河水源头,看不到尽头,我的眼晴早已经模糊在一片绿色之中。再远些,再远些,仍然是山的轮廓和气息。
往下是鸭群,雪白的鸭群。它们浮游在河水之中,或推推搡搡,或摇头长嗄,或轻啄羽毛。河滩下面大片绿草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它们着水上岸,翅膀扑腾,欢嗄声连绵于耳,朝绿草深处欢呼而去。
紧接着是一根长竹筒,一个斗笠老翁,一只红色塑料口袋。
桥墩下有几个酱洗衣服的妇人和穿着裤叉的两个孩童。孩童七八岁的样子,光着脚丫没入齐膝的河水中,欢快的拍打着水面。浪花点点滴滴溅起,张开小嘴的脸上全是水花,额头上的头发像一弯弯小草,紧贴着柔嫩的小脸……
“唔啊,唔啊,……”哗哗啦啦不绝于耳。
桥墩的身子投影到河面上,被孩子们惊吓的一晃一晃。忍不住也一起欢快了起来。用浑厚的回音同孩子们一起嘻闹。
瞳孔从桥孔穿过,好几处的水渠往一头汇拢,形成了好大的一个滩。那便九母滩了。
踩着细碎的脚步,脚下的鹅卵石调皮的把我弄的东倒西歪,溪水轻柔的扶过我的脚面,一种久违的感动由心底漫延……
曾经嘻戏的画面映入眼前,儿时顽皮的影子与今天的影子慢慢重合。只不过这中间有太多的变化,我由孩童变成了中年,岁月渐渐老去。
如今的深潭被岁月流沙一点一点慢慢搁浅填满。她敞开了怀抱已径把七月的炎热轻轻揉碎。细腻清凉划过每一寸肌肤……
想来,我们都快遗忘掉以前的九母滩了。曾经的她不像如今这般婉转与温柔,她在我的记忆里深不可测的。潭水幽深神密,今人敬畏又向往。
孩提的我们从不敢与她近距离的接触。只会在浅滩,赤着双脚在她的边缘嘻戏玩耍、捉虾逮鱼、拔弄水草、捡鹅卵石、踩水花……
常常捡起一块石头,站在潭边用力一丢,只有咕咚一声和溅起的水花,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老一辈告诉我们千万不可以到下面去洗澡,下面有一个怪物即水鬼,曾经不知吃掉了多少孩子。
潭水很深,下面岩石奇形怪状。当年失踪的孩子一定是被卡在岩石缝里才会致命。慌乱的人们悲伤又无处诉说。只得安慰自己和恐吓小孩们不要再范。然后才有被水鬼钩了魂一说。
听老一辈说“九母滩”这个名字的还有很多由来。里面有一个泣血的传说,关于这个传说又有很多版本。且听我慢慢道来……
相传很多年以前,这条母亲河汹涌澎湃,脾气也暴燥,弯延的盘旋在这大山之中如一头猛兽。
寒冬腊里的一天。母子两人过河去街上买化肥。当时河水踹急,风呼呼狂刮着。忽然一阵急风就把孩子卷入河中。洪水汹涌猛烈,一浪接着一浪。只看见孩子在水里垂死挣扎,身体一点点吞没。母亲沿着河岸奔跑,鞋子早已不知冲向了何方。她撒心裂肺的呼喊孩儿的名字,脚底被石子划破鲜血直流,可母亲早已忘记脚底的疼痛,麻木的随着河床一直追着那孩儿……
也许是母亲的深情与绝望感动了上苍。汹涌的河面上忽然腾空飞出一条黑色的蛟龙,驮着孩子向下游卷去。母亲悲喜交加,拼命的呼喊着孩儿的名字。每呼唤一声,孩子含满泪水,无奈的回头看着母亲。蛟龙一回头一摆尾,流沙河里瞬间形成了又深又大的水潭,孩子与母亲悲伤的遥遥相望……
蛟龙的身体庞大,随着母亲的呼唤回了九次头,也就形成了九个滩,直到看不见龙的身影和孩子。最后只留下漫天的雪花和呆立的母亲。孩子到底去了何方?是没入潭中还是天边?
后来这些又深又大的潭便称之为“九母滩。”在今天看来,我想更多是母亲思念孩儿的感动,如这一潭潭深水,数不尽的哀愁……
岁月变幻莫测,感受大自然的神奇,昔日的潭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如今变的平缓与温柔。而曾经的过往与故事始终留于脑海,让我流连与感动。
而今天和明天让我更加期待。因为,我们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