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my pretty sunshine
今天读到最帅民警过世的新闻,下面的一条评论让我倒抽了一口气。
----最难过的,不该是她的父母吗,因为人间没有天使唱歌给他们听。
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日子,还有三个礼拜了。
我对于小说从来不奢求幻想的主要原因,就是家里有一个经常将幻灭打碎的人。长着一张似乎永远不会老去面容的脸,不高但有着阻挡一切劣势的瘦,使他在外形上称得上帅气。
但很不巧的是,这位帅气的男士似乎天生与我不合,我们在家里的谈话,常常以激烈的言论斗争结尾。生活中的小插曲,状况内的小意外,他也从未以配角身份出现。
我们的孽缘开始于1995年6月28日。之前的十个月由于我还未成人形,所以暂且忽略。
对于儿时的记忆,年幼不及当年,反观现在也是早已记不清了。如今的回忆,几乎都从奶奶嘴里得知。她说,这位男士第一次看见你,就对你母亲说,这孩子长得真像你母亲。那时候,襁褓之中的我,瘦小的像一只黑猴子。而我几乎是立刻相信了奶奶说的话,因为把浓眉大眼说成自己遗传的,而塌鼻子是像母亲的,在记忆里也只有这位男士了。骄傲爱面子的性格,随着十几年生活的沉淀,也没有淡去多少,反而渐渐演变成了对于事事的更加苛求,反映在工作中,也常带入生活里。
成长的岁月说快也快,说漫长也漫长。快的是未懂事的时光,母亲一勺一勺的饭菜喂入嘴里,多的是甜蜜的味道,缓慢的是男士越来越多的插入我的岁月,尤其在上高中时尤为明显。说来也奇怪,未住校时见面频率更平凡,而住了校反却摩擦不断。似乎是老天折腾,两个礼拜最盼望的时光,还要有一半分给这位不合男士。而首次矛盾,是以是否应该来学校探望开始的。每一次舍友父母来,我总是十分羡慕的瞄上一眼,因为,我的父母,从来都不会存上半分心思来看望一下他们被关押在梅村监狱里的女儿。终于有一次,忍不住打电话过去,让母亲偷偷来了一趟,又被男士训了一通,说梅村这么远,让父母辛苦来一趟就送个零食,你觉得你这个小孩过不过分。偷偷抹了几滴眼泪,但却再也不提让父母来的事了,直到高考的时候,才等到了母亲的再一次光临。第一次乘车上学,第一次在校吃饭,第一次乘车回家,第一次乘高铁去上海。。。。。。许多已经记不清次数的事情,都在被男士训斥的过程中逐渐清晰。大概,是上天已经赐予我一个聪明温柔的母亲,所以要用与之相反的一级来作为平衡。小的时候母亲对我严格,长大后,反而觉得母亲也许是宽容的。
这位男士,从来不在我的饮食衣着上过多参与,以至于很久以来,我都是以邋遢形象见人,虽然这也有违于他的原则,一方面他不希望我穿的花枝招展,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我在生活方面能用贤能这个无比高尚的代名词,所以我常常称这位男士理想者。但有一个方面他却从来都不放手,一个被大众宽泛定义于做人的方面。对于,事情的无比坚持,叫做执着。对于事情的责任承担,叫做勇气。对于他人的不过分苛求,叫做宽容。一直以来坏脾气阴晴不定的我,却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大概是在多年熏陶后自然而然的表现。所以小学时候写未来想要成为的人时,才会毅然决然的写下了男士的名字。
但这个苛求的男士也有十分幼稚的地方。比如,他会为我都不以为然的地方而自豪。记不起来是高中的哪一次期中考试,我考了前十,只不过是班上前十,而已。第一个兴奋的表示要去开家长会,是他。我记得他穿了一身休闲服,还照了照镜子。对,照了照镜子,这个动作后来被反复联想起来。而我前十的消息也在不几天内传遍了他的同事群。男士从前至今一直如此,低调做事,却对于我小小的成就也会高调宣扬,在这个时刻,我十分得不像那只瘦小的猴子。但他从来也不会在我的面前表扬我一两句,他的夸奖,总是不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不说,我也只当不知,暗自嘲笑他的幼稚时,也在嘴边慢慢浮起微笑。这个幼稚的人,骄傲和苛求的影子里,藏着对于黑猴子变成白天鹅的希冀。
这位男士虽然是我唯恐不及的,却在某些方面吸引着我。比如摄影和旅行,还有,对于书籍的无限偏爱。生活中无限的可能和灵感,往往只需要迸发的一瞬间,但找到不让人迷路的路标,火就在等待中熄灭了。没有路标,却很幸运的拥有了引路人。男士用他自身的经历替我打开了面前的一道道门,虽然路要自己踩下,但摸索的过程却被省略了。我痴迷于一张张漂浮着最纯净白云的照片,走过他所说的青山碧水,在彩色封面页上写下“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不严格的说,他是我的启蒙导师。
这位男士,是我的父亲。他不是我的男神,更不是我的榜样,他只是一个平凡而伟大的人。让我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看到自己稍许偏差的轨迹里,还有那么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着你,护送着你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