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流泪，不如流汗

清晨，跳扇子舞的大妈们

2018年12月4日  晴  星期二

今天翻衣橱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套深蓝色制服。

那是十年前从事业单位离职前的服装。心血来潮，我把那裁剪得体的小西装套在身上，认真地系上一颗颗钮扣。待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竟然仍很合身，让穿惯了宽松运动服的我，重现了挺拔的模样。

这一穿，竟是有点舍不得脱下了。

当年制服分发下来没多久，还没穿热乎呢，我就因为个人的原因离职了。

时间一晃，竟已快十年了。

记得刚换上新制服的第一天，一个经常来办业务的女孩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笑着说道：“你穿这制服真好看！”

当时心里甜滋滋的，因为脖子长，我个人也认为，相较休闲服，自己更适合穿衬衫类比较正式的服装。

清晰的记得在决定离职前，爸爸苦口婆心地给我做了一个月的思想工作，最终，还是敌不过我的任性。

离职报告提交上去后，批示周期要一个月时间，那期间我后悔过，纠结过，但是当时的处境，我是必须做出抉择的。

一切似乎还算美好，只是谁也不曾想过，不到大半年的时间，我竟是一身颓丧，灰溜溜地回来了。

重新找工作期间，我的心理与生理都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彷徨，纠结。

碰到熟人强颜欢笑，对于不尽人意的新工作努力去适应。

这几年间，似乎一切都没有进展，一切仍在原地踏步，唯有年龄的数字增加的理所当然。

在这样的状态中，前年我有机会碰到了一份外表光鲜的新工作时，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我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去考虑工作是否劳累，身体是否吃的消，只是想牢牢抓住，不愿放手，只想尽己所能去参与。

这一份工作让我看到了自己太多被潜藏的不足，也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冲击。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小妹妹已经跻身于领导及前辈的岗位。

我很努力地去学习，让自己融入其中。参与竞争，加班加点，有时一连工作近十小时都忘了喝水，饭点也开始不规律。

以前弟弟因为胃不舒服对饮食很挑剔，我还一直嘲讽他。事实说明，没有感同深受的人真的永远不懂。

长期的超负荷工作，加上心理压力，以及自己体质的原因，我终于因为病痛，不得不再次忍痛离职。

如果说十年前的离职是任性妄为，那这一次真心是迫不得已。之前即使真的很累，力不从心，我却一直不愿下决心辞职。

这算是对当年任性的最直接的惩戒吗？

从2月7日正式离职到现在将近十个月的时间了。我还一直在调养身体，一直在迷茫中徘徊。

前两天，因为饭桌上的几句话，爸妈终于冲我发泄出来。他们不会说粗话，也没有很过激的言语，只是被压抑的情绪像开闸的洪水寻着一个契机渲泄。

我记得很清晰的一句话是妈妈说，“我们不求你为我们争光，但你不能给我们抹黑！”

说完，她就直接回屋了，还关上了门。爸爸在一旁抽着烟，试图想把那句过激的话圆的委婉一些，最终发现一切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再像十年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辩驳，得理不饶人地据理力争，我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控制自己的情绪。真的，一滴泪都没有，甚至连流泪的冲动都没有。

我已经懂得，说出那样的话，他们的心，比我更痛。

第二天，我定了继续晨练的闹钟。我知道，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基础。

妈妈发来语音，督促我要起来锻炼，似乎昨天那场责备不曾发生过。我回复她，我已经起床了。

清晨的晨跑，傍晚的跳绳，我湿透了两身衣服。

到了晚上，站在那百人全民健身广场舞的队伍中，我挥动手臂，感受到脖间汗水浸湿了衣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认可的一句话：原来，与其流泪，不如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