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和津城,更是和金城。
在津城新办的电话卡尾号是金城里国土中心点设立的那一年。
即使我没在金城,也有一串数字时时刻刻提醒我,金城一直在我身边。
离职以后,我想过停用这个号码。
但没有,如果就这样舍弃了,可能我再也不会想要再去金城,看看上游的黄河,做做年轻时候的梦,感受国土中心点的吸引力。
第一次站在中山桥上,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我在桥上,徘徊了很久。
那年夏天,刚刚结束高考,还没出成绩,也没报志愿,我就坐在白塔山下
认真的看过每一根桁架,走过每一片梁板,数过来往的快艇,甚至还研究了桥墩上的苔藓。
在我站在这里之前,想象过很多次它的模样。
甚至连见到它那天的天气,遇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都在心里默默排练了许多遍。
东边那座可过行人的黄河大桥,更符合我梦里的模样,只是,我不敢真的走上去,直到今天,我都怕那个梦醒来。
如果还有机会再去金城一次,我想在阳光正好的下午,和喜欢的人一起从北边,走上中山桥东边的黄河大桥,在桥西侧人行道上,吵一架。
文理分科后,物理从没及过格的我,居然在这研究桥梁结构,现在想来,就很不可思议。
或者说,命运就是这样巧妙的安排了我接下来六年的全部。
顺河西去,走到了国土中心点,看着那个水晶柱子,金属帽,仿佛那一点聚集了无限的力量,也真是走累了,就地坐在旁边的大柳树下,听着河水流淌的声音。
可能是终于到了金城完成了多年的愿望,也可能是第一次长途的旅行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感悟,更可能是结束了多年艰苦的学业可以松口气,在中心点前,长长的呼了口气,感觉重生,不过如此。
见到中心点,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天的时间真的很赶,下了火车直奔兰州大学,却只是在门口拍照留念了,便匆匆赶往下一处地标点。
真的只是留念,完全不同于后来对南开的纪念。
上一次去金城,关于要不要去中山桥这件事,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
大学学了路桥专业,工作进了路桥单位,每天睁眼就是八十二座桥。
不知道是不是跟上次站在这里有关。
这次没再研究桥梁结构,也没有那个心情。
认真看了碑文,民俗,明代桥桩。
真的想换一种生活了,又怕神明不再眷顾我,顺桥上了白塔山,进观里认真拜了拜。
久不出现的编辑,这天半夜突然发了约稿函。
长期的工地生活,已经让我开始害怕改变,甚至还想过,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想去国土中心点在感受一次重生的力量。
但是,中心点没有了,只剩一个大石墩子在那里了。
还是那棵大柳树下,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坐在地上,看着河水依然滔滔奔流,不知该怎么办。
那个对新生活充满无限期待的我,好像一下子死掉了。
还有兰大!
那个支持着我走过很多黑夜的地方,一定可以给我新的力量,继续支撑我走下去的。
但这次,我掉向了。
感觉大门的方向,跟上次东西对调了,完全不一样。
上次没进去,是因为害怕,敬畏,或是遥不可及的象牙塔模样,不敢染指。这次则是因为疫情,彻底拦住了我。
这次都不敢走过马路,只站在对面,脸都没漏出来,匆匆拍了照片,装进手机。上次用的还是相机呢,虽然一张都没洗出来。
这种站在大门外的情况,可别再有第三次了。有生之年,还想好好走在这所校园里,圆了高中时代的梦呢。
可望不可即,是这种感觉吧应该。
这是一个轮回吧,虽然来路不同,但没进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一个转折吧,从桥上开始,也从桥上结束吧。
只是,这个结束,晚了一年半。
只要结束,都不算晚。
其实是真的没想到,竣工事宜会这么多,通车之后还生生多忙了一年。
也没想到,离开之后,自己竟然会讲这么多关于高速的事情。
我和联瀚,甚至说是中鲁,没有竞业协议,甚至都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
更没签过保密协议,但我很遵守这种无形的制度。
在任时,没说过什么行业机密。
离开后,就更不存在什么秘密了。
也真是有富余的时间了,早日讲完,彻底结束,也好。
这篇文的上半段写于20年从金城回航的路上,因为大本子在行李架上不方便拿,所以随手写在了呕吐袋上,真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都写过灵感。
后半段以及修改却是在22年了。
有点讽刺,一年半多的时间里,真就没拿出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来写完。
对之前三年的高速生活,是有怨恨的,虽然嘴上说着离开以后,都不计较了,可伤害都是真实发生的。女人的嘴,同样不可信。
真的不想再跟这三年新认识的人再有什么交集了,不论是谁,都会提醒我那段没有光的日子,有多么压抑,扛的多难。
这张电话卡,就是为了在那个不善经营、不善管理、不善业务的公司报销电话费才办的,是准备要注销的。不过,这三年,也有它存在的必然价值。
这四位数字,也有另外两座城的含义。
我选择了留下它。
毕竟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再去金城,不止要在中山桥北喝酸奶,西人行道吵架,还要在国土中心点前的大柳树下,感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