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今日
那年今日,是我人生中不寻常的日子,尽管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此后的人生会有多大的不同。
那天是某小君的预产期,一大早醒来我便感觉这个守时的孩子要来报道了。参照其他孕妈的经验,优先安排沐浴把自己收拾清爽,然后整理待产包以及住院用品,随老母亲和W先生一起奔赴医院迎接家庭新成员。
9点左右打车到医院,初夏的风微凉,轻轻吹拂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我们首先在住院部一楼预检,预检结果显示宫口开了两指,满足住院待产的条件。办理住院时,刚好腾出一个两人间的病房,紧张的心情在家人的呵护和好运气的加持下缓解了很多。
办理住院手续走进病房时,靠窗边病床的产妇已经去迎接她的小生命了。我们在靠门的床位上安顿下来后开始环视病房环境,房间不大但清爽整洁,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亮但不耀眼,温暖又不炎热。进门处有独立卫生间,病床边还配了一张陪护专用躺椅,贴心的安排让人安心。
W先生按流程办理各种手续,老母亲陪我在病房里做胎心监测。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顺利推进,没想到胎监结果不好,医生担心胎儿缺氧,决定提前进产房破水打催产针。
上午10点半左右,W先生和老母亲陪我到产房报道,刚刚走到产房门口,他们就被堵在了门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独自一人进了产房。
与温暖敞亮的病房不同,产房区域空间很大,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幽暗的灯光下连空气都变得异常冰冷。外间大厅里摆满病床,像我这样的产妇们一个个躺在用帘子简单隔起来的病床上等待发动的进程,此起彼伏的呻吟合奏成一曲痛苦又包含希望的生命交响乐。我咬紧牙关躺在病床上,一边消化不断加剧的阵痛,一边消化突然间少了家人陪护的孤独无助。
上午11点半左右,护士拿来密封盖包装的流食喂给我吃,并嘱咐我一定要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生产。彼时的我对吃下去的流食没有一丁点味觉感受,也全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只是对护士的细心照顾很是感激。
中午12点半左右,医生巡查后表示我的生产进程太慢了,需要剖腹产,值班医生当即联系家属签字,准备手术。整个过程我似乎都参与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参与,不知道医生和家属沟通的情况,也不知道W和老母亲的想法。只是被动地躺在病床上,听凭医生建议和家属决策,不管怎么办,我当时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不久,我从待产病房被推进剖腹产手术室。不知道是因为疼痛太甚,穿得太少,还是过度紧张,我又痛又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手术医生拍拍我的背说,放松一点,怎么抖成这样?
“咳!这话说得,难道瑟瑟发抖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吗?”我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想说话,任由医生摆布。
只感觉医生在我后腰的脊椎处按了几下,紧接着是一针刺痛,随着麻药一点点推入我的脊椎,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又舒服又放松。我至今都能清晰记得打麻药那一瞬间,仿佛被温暖的怀抱捞起,从冰冷的湖水里缓缓升起,靠近阳光、靠近火炉、靠近一切温暖美好……
然后,医生开始在小腹上手术,紧接着我听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再后来医生抱着一个婴儿在我耳边说:“看看你的宝宝”
我机械地转头看了一眼,医生就把孩子抱走了。我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孩子都好吗?”医生温和地说:“都好的”然后我又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被推出产房,一出门就看到W先生眼眶湿润、神情凝重的表情,站在身后的老母亲也一脸关切。他们陪着我一起进电梯,我躺在移动病床上努力环顾四周,唯独不见孩子的身影,忍不住问:“孩子呢?”
老母亲说:“放心,护士抱孩子洗澡去了,一会儿会直接送到病房。”
“剧本不应该是他们都围着孩子欣喜若狂,独留我一个人落寞苦笑吗?”还被麻药包围着的我用为数不多的能量发挥了一下甜蜜的内心戏,被关心着的感觉很好......
此后余生,我多了一重身份——老母亲。
并开启先上岗再培训,边试错边成长的当妈新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