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毕业伴随着的是阵痛
基于布置高考考场的需要,我们得提前俩天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搬回各自的宿舍,留下的只能有整洁的桌子和配套的椅子。
除了留下有基本纪念意义的书籍和一些重点复习资料,我和小山把我们大部分的东西都交给了楼下收破烂的大叔。中炫在不顾自己的前提下也要帮紫婷将大大小小的东西先搬到她的宿舍。基于男性担当的精神,我和小山也主动地去帮小玲和金媚的忙,即便她们说不用。
搬完东西,我们约在食堂一起吃饭,男女搭配,面对面地吃喝说笑。我也跟食堂阿姨客套了一下,她且多给了我一小勺的鸡肉,我喜出望外地跟她致谢。
这个时期,人们的每一个小的动作在情感上都会被放大数倍,这是一种即将离别的忧伤。
高考前的一晚,大伙既兴奋又紧张。日常宵夜是不可少的志谦居然不吃了,在22:40上床后就说要早早睡觉,要为明天的考试而养足精神。大家也是明事理的人,各自也只好默默地玩起手机。
23:30,他坐立了起来,接着感慨道:“今晚真是见鬼了,在床上翻来又滚去,怎么就是睡不着的呢?”
大伙都忍不住笑了。
“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嘛,而你偏偏要搞特殊。”
“对啊,你不吃点宵夜,也许是胃难受,呵呵呵。”
在舍管大叔过来查房之后,大伙几乎也没有再说话。
我放下手机,闭目了几分钟。确实是紧张啊,躺着也难受,我干脆上一趟厕所,走动走动。
志谦还在床上辗转,大部分的床上也还是有手机光的。既然大伙都还没睡着,那我也相对安心,至少有人陪着我,至少大家都是紧张的。
等我再回到床上,还胡思乱想了一会,也就睡了。
高考的试卷并没有一模的那么难,这是让我欣慰的。但是,不会的题目还是不会。而且最可气的是,忘了的内容等考完试后才想起一些思路,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啊。但这也没办法,只能责怪自己基础不扎实。
6月8日17:00,钟声响起毕业的讯号。
我拿着我的证件和签字笔一步一步地离开考场。这是我们学习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是我们即将永远离开的母校。
班长在微信群里说今天晚上要在KTV作最后一聚的事。然而回答的人也没多少,最后在群里聊起来的还是平时在班里捣乱的那几位同学。我由于心情复杂,也没有进一步地参与其中。
事实上,等我和我同考场的元伟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有的人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而且他的家长也在。元伟问进华:“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他微笑地点点头。
“那待会不去唱歌了?”我再问。
“不去了不去了,我们家有点远,今晚就不去了,大家同学玩得开心哈。”这话是他母亲说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嗯嗯。”了一下。
然后元伟也帮他们把他的行李给提了下去,我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感受到的是人们离开时的无情。
早就听人说过,考完高考,这个班这辈子就聚不齐了,没想到这样的事在我眼前一下子就成为了现实。看到现在的形势,且不要说一个班了,就连一个宿舍能否聚齐也将是个大问题。
我看着其他人也在收拾各自的东西,一切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仿佛只有我脱轨了。
本来和元伟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提议待会大家要一起合照一张的,我还说不要急,等我们去到KTV再照那也是可以的。真的没想到,进华就这样重重地走了。以前的我算和他吵过几句,但是以后再也不会了,也再没机会了。
想的是他,然后他匆匆地也回来了:“怎么了?”我问他。
“我的雨伞漏拿了,在元伟的床上。”
然后元伟也出现在了门口:“对,是我刚才不觉意放过去的。”
我坐在离他的床最近的位置,即便他有走过来,我还是主动地过去拿了伞递给他。
他再一次跟大伙告别,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大家现在要不一起来合照一张吧,不然以后很难再有机会了。”我抓住机会提议道。
“好。”大伙异口同声地说着也站在了一块。
拍完之后,我本来也想着要陪他走下去,再认真地聊俩句的。没想到他母亲这会也上来了,然后,我也只好目送他俩离开。
大家一起去唱歌,这最初是属于高二时期的约定了。而这次是我的第一次参与,且是在高三毕业晚会上,这不得不感慨时光流逝之快啊。
平日在学校里,我们狭窄的目光往往只会关注到他人的分数排名,而对一些其他精彩的东西会缺少一定的认识。
在我的印象中,班里的小团体大多是分开来玩的。这次集了几十个人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谁会玩得比较嗨,谁也不知道谁的唱功如何厉害。由于我不想喝酒也不掷骰子的缘故,我坐得离以唱歌为主的女生团体的一边靠得近一些。在最初的一轮恭让中,那个麦克风居然传到了我的手上,在诸位女同学的鼓励中,我且说了几句类似“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话语。然后点了一首传唱度较高的《光辉岁月》。
在一下又一下的鼓掌中,我感觉发挥良好。然而高潮一来,我深情地再吼,我去,那音质,听不下去了。个别女生也忍不住笑了,我在僵持完那一小段高潮,然后把麦递给了坐在我隔壁的小山。这是校外的我的第一次羞涩。
我再看了一会他们掷骰子之后,感觉很无聊,也感慨高中三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中炫在一旁向我挥手,他原来和紫婷俩人在墙边拍照,然后小玲也过去了,他现在让我也过去。
接着我们开始和不同的人贪婪地合拍,合拍的人当然不止于是我们几个,而是所有有靠近我们这个小团体里的人,都被我们拉过来一一合拍,欢声笑语的,那算是晚会的一个小高潮。
我忽然听到一曲很好听的旋律,是莎拉布莱曼的《斯卡布罗集市》。我朝人群中一看,拿麦的是婉仪,我站到一旁来认真地看她。“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我去,开口跪。音准、声甜、节奏掌握得刚刚好,全场的人也为她的嗓音而震撼,那是发自内心的享受,那是自然而然的掌声。
想不到我们班居然也会有这样厉害的人,而我在以往对她的认识仅仅是定位于“疯狂英语”这样的一个标签,糊涂啊,糊涂。不过也好,我现在至少也见识到了她的优秀,再离开,也不留遗憾了。
在婉仪出色地表演完之后,元伟在啤酒从中跨了出来,大声说下一首歌是他点的。大家在开始时对他也有点期待,但他很快便让人们回到现实。
我上前打趣他,说他很勇敢,居然去当一个接盘侠。
他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有什么不敢唱的。大家都是来玩的,玩得开心就好。”
说完,他又回到了酒从中。
我想了想,感觉也对。他都敢唱,我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行,我要点歌。
在等待的时候,我看着媛琪走到班主任跟前和班主任耳语。一分钟之后,她经过我这里,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也停了下来。我以为她是想跟我聊点什么往事或前程,没想到她却是过来告别的。她说时候不早了,她爸妈正在楼下等她,她要先回去了。她让我要玩得开心,她也希望我们以后会再见。
“嗯嗯。”我满满的是不舍的神情,继而也伸出了右手。她配合地轻握了一下,点头之后即转身离开。
我无心恋唱着接下来的歌,小玲见我的曲调过于平缓,她也拿起另一个麦,以带动整首歌的情感丰富起来。
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在这一俩个小时内,我感觉到我一下子失去了许多许多。等待最后散场的时候,剩下来的人数不到20。元伟提议下半场要去夜宵,问大家意下如何?
我本来是想着要找间酒店然后睡大觉的,但看到这么多的人都还在,我也不好扫兴。只好说:“都可以啊。”
其他的人几乎也表示了随和的态度,但小玲却提出了异议:“太晚了,我答应过我爸妈说我今晚要回家的。”
她的这句话让整个即将动身的团体氛围渐变得有点小尴尬,这也让我对接下来的安排兴致锐减。
然后还是金媚发挥了重要作用:“都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啦,更何况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样吧,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今晚和我在一起,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可以吧。”
她想了想,看了看大家和我:“好吧。”
这是我和好些同学的第一次一起吃饭,这也是我和好些同学的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我们因为高考而短暂在一起,我们也因为高考而永远分开。
志谦在坐下来后便开始自嘲他在过去俩年都是班里被调侃的对象,从今天起,他终于也算解脱了;中炫和紫婷也大方地分享着他俩的恋爱经历,并鼓励大家之后都要好好地谈一段恋爱,毕竟俩个人的生活总比一个人的世界要精彩;小山说他之后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他的高考志愿应该会填省外的大学,而且未来只要条件允许,他还会选择去国外深造......
这是一次畅所欲言的非正式的最后的谈话。
第二天,我们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将各自的行李打包回了各自的家。这是一个持续一段时间的情感复杂的过程。电视剧“我是特种兵2”有这样的一句话:“人的一生有很多次离开,每一次离开都伴随着阵痛,这种阵痛叫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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