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每一个朴素的日子都过成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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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迎来了南北方最寒冷的一天。朋友圈里面的“南方小土豆”们都在晒她们那里落下来的雪，堆雪人，拍美照，欣喜的心情显而易见。而我这里，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雪落之时，应该是初夜，雪落长街之后，积雪半夜就被铲雪车清除了。这是我母亲说的。她半夜睡醒，听到了窗外铲雪车轰隆隆开过去的声音。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地之间是一片灰白色，尤为宁静，一只喜鹊兀自落在门口的女贞子树上啄食，我经过它身边也浑然不觉；一只野狗在草丛里撒欢，我蹲在旁边不停地叫它，它也不理会。空气是异常清冷的，雪增加了这冷的度数。我在公交车站点跺着脚等102路班车，呼出的气体很快就把我额前的头发染白了。

遇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子，一张小脸冻成铁青色。问她穿这么少，不冷吗？她说不冷，眼神里有十二分的倔强。我看她衣饰过于普通，想必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不至于连一件羽绒服都没有。她和我坐一辆班车，始终站在我的前面，车子驶进工业园区，她在某家工厂门前下了车。我看她走进厂门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婆娑了一下。

周一上午九点按时在三楼会议室召开工作例会，我拿着记录本坐在角落里，听各位领导总结上周工作暨部署新周工作，临近年关，各个主机厂都在快马加鞭赶进度。听着听着，我就溜了号，心里想，二月份只有二十八天，再加上春节放假，工作日不多，任务这么重，看来要一天当做两天过。又想，到了三月份，就是春天了，春天来了，我就什么也不怕了。我想到春草萌芽的山坡上去，像喜鹊那样高歌，像小狗那样撒欢。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有从自己的想象中脱离出来，遂脚步轻盈地下楼去。桌案上的那杯咖啡还温着，小口喝完，立即整理手边的各种文件。昨日的困倦早已经消失，我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一次。和周边的同事谈论此事，同事笑说，姐姐莫不是要成为一个工作狂了。我心里就暗想，我原是不能困在家里的，家有藩篱吗？不是的，待着家里或许更自由一些，但我人在中年，向往的却是更自由的广阔空间，家里太沉闷，我还是喜欢人群里的寂静。这该有多矛盾啊！

午后回到家里，发现母亲已经用一上午的时间把厨房收拾完毕，连棚顶处的塑料管子都擦洗干净了。问她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弄，上那么高摔着怎么办？她就说，你们上班挺累的，而且你的胳膊还没好利索，不能吃力。我就站在那里伸胳膊伸腿展示给她看，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啊，以后您可不能再登高了。吃母亲做好的米饭和芹菜炒粉条。饭后，躺在床上和她闲聊。她说起旧时的一些事，我听得心里又恍惚起来。

把每一个朴素的日子都过成良辰。母亲在我身边轻轻地打起了鼾声，我睡不着，就翻看从前写的日志。又翻空间里保存的相片。突然警觉，自己再不能总是回忆过去，停顿在过去。越是翻看老照片，越是在头脑里不停地展现曾经的一切。空间里有太多熟悉的场景太多熟悉的人。从今日起，我要把过去都渐渐忘却吧。如果不能忘却，就把它们搁浅在我的记忆里，成为一帧帧美好的回忆。

坐起来，在母亲身边看微信读书里的小说，这一刻，头也不疼了，人也不昏昏了。我安静地看完一页又一页，直到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母亲被电话声吵醒，她说你没有睡吗？我说没有。我在看窗外的雪。母亲也坐起来看了看窗外，她说外面是不是很冷啊？我说，是很冷，但再冷也没几天了，马上就立春了。母亲就笑了，她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我接着读我的小说，我渐入了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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