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幸运,五十岁还能收到压岁钱
每一次年节回家,都有不同的感受。
既有入眼所见的灯火辉煌,烟花爆竹。
也有久违再遇的笑语盈然。
而今年最触动的我的,是昨天发生的一幕。
已过七十岁的姥姥给我妈塞了几张纸币。
说那是压岁钱。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笑了。
我妈也感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收什么压岁钱。
可老人家把钱硬塞给她,推拒不掉,她也只能害臊的拿了。
而姥姥的几个孩子,今年都收到了这样的惊喜。
年过五十的他们物质条件日渐富足。
早不缺这拿在手里的几百块。
可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拿到妈妈给出的压岁钱。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只要老人们还在,即使年过半百,他们也能永远做个孩子。
我的童年时代,有很长时间都和姥姥一起度过。
记忆中,那时候她还很年轻。
带着我上山下地,在不大的村子里串门。
春日里看她培植花草,到地里务农。
秋日里和她一起去收作物摘杏桃。
北方的冬天冷到彻骨,天未亮她就生起了炭火。
有时候煮我们最爱的方便面。
还会摊只有她才能做好吃的鸡蛋薄饼。
我们这些孩子,都爱和她凑在一处。
假期的时候,就赖在她家不肯走。
坐在一起嗑瓜子打牌,不打上几个小时不罢手。
她的牌技随着年岁的更迭一点点下滑。
从前是她教我们玩牌,可到了后来,却是我们赢得多了。
后来大家为了学业和工作天南海北的闯荡。
凑在一处打牌的时光从有到无。
哪怕是匆匆会晤,也急急离别。
直到每次见面时看着她越发花白的头发。
才明白不是她牌技差了,是我们都大了,她却渐渐老了。
嘻嘻哈哈的打到掌灯时分,再听她讲那些传下来的故事。
那些故事的片段,时隔了十几年我还记忆犹新。
有可以变出米和面的金簪子,还有带着人寻宝藏的金凤凰。
未来有一天我要是有了孩子,也一定把那些故事说给他们听。
边讲边和他们说,这故事是你姥姥娘传下来的。
而她的事迹,我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说完。
我是个很少做梦的人。
印象中有一次做梦时突然哭醒。
醒来后就就难以入眠。
那时候刚因为读书搬到镇上,什么都不习惯。
每个周末,总想回姥姥家去过。
临行前,也总是恋恋不舍。
在那个梦里,姥姥不知什么原因去世了。
虚假和真实混淆,一时悲伤难以自抑。
后来我妈告诉我,按照迷信的说法。
梦到还在的亲人去世是好梦,会给他们增添寿数。
听到这说法,心情才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每一年的年节,心情都很复杂。
日渐增长的年龄让我忧心不已。
风华正茂的我尚且如此,何况是已走过半生的他们。
每一次问及老人们的岁数时,都让人莫名不安。
每一年回去,都会听到他们说身边的老人又有多少故去。
大家都说,老人们到了一定的岁数,就要赶紧享福。
毕竟谁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岁数。
可能有今天,没明天。
而一年才回一次的我,更能深刻感受到他们的变化。
不管是样貌还是身上的精气神,都已不似从前。
这样的变化,像是要有意提醒我们。
要抓紧时间多陪陪他们,要在她们还在时尽足孝道。
歌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无论何时,只要游子归家,就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就能全家人一起回忆过去,说那些老掉牙的话题。
而能在五十岁之后的时候收到妈妈亲手递过来的红包,是很多人难奢望的美好。
只希望这样幸福的瞬间,能够持续很多很多年。
久到大家都老了,还能相伴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