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情怀

                朴素的情怀

        应该是十年前一个初冬的下午，我坐在华源建材市场南大门口的鹏达马赛克店里。店外，灰蒙蒙的天空飘着淅沥沥的小雨，寒风有点刺骨，市场上看不到什么行人走动，我倦缩在店角烤着火。这时，一对五十多岁的两夫妻进到店来，眼角随意地扫荡着我店里面的马赛克。我知道这不是来买货，而是进来躲雨的。

    我门店外左边十米远处，就是开往市区的26路公共汽车终点站。在等候公共汽车到来的空闲时，常有乘客处于对马赛克的好奇进店观望。我估计的没错，这对夫妻中的男同胞进来没二分钟就出去看一看，望二眼马赛克后又跑出去，第二次出门时，我开口叫住了他。

    “师傅，您不要去看了，26路车刚刚开走，下一趟起码要二十分钟以后才会回来。”

    我招呼店员小雷倒热开水，顺手搬过两张椅子招呼老夫妇坐。

    “天冷，坐一下，烤烤火，外面冷雨淋着不好，车来了会按喇叭的，不急。”

    “ 谢谢，我看一下马赛克，今天没买随便看一看。”老先生看着老夫人，好像有点窘迫。

    “没事，我知道你们俩不是买马赛克的，外面冷风冷雨，您年纪大了，如果您伤风感冒了，您说没事，儿女麻烦，装房子不是件小事……”我一边劝说着老夫妇，一边吩咐小雷注意26路车的情况。

    老夫妇坐了下来，他们的衣袖和肩膀淋湿了不少，我劝他们将衣服烤烤再走，夫妇俩同意了。

    半个多小时的交谈让我们相互有了不少认识。老先生姓贺，退休前是市内某工厂工程师，老夫人也已退休，现在某公司兼任会计。

    “我想将家里的老房子装修一下，在市场里走了两天，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板砖。”贺夫人对我说，接着又转过头对老先生说:“ 老贺啊，我看到这个老板店门前也摆了一些地板砖的样品，我们看一下好不好？”

    “你卖地板砖吗?”贺先生问我。

      “肯定，除马赛克外还兼批发一些地板砖。”

    原来老先生是想将自己的房子让给女儿，将原来的老房子装修一下自己住。走遍市场，看到价格很贵，很失望。

    “我们快六十岁的人了，只要房子住的舒服就行，砖差一点没什么关系。”

    “那么，你们的心里价位是什么呢？”我问道。

    “ 这市场上一块地板砖的价格都在三四十元钱以上，太贵了，我认为十来元钱一块的砖就可以了，太贵了买不起，我就不想装修了……”

    那时，800乘800的砖，再差的在广东佛山厂家出货都要二十元以上，看样子老夫妇俩装修房子的计划要落空。

    我也是从工厂出来的，我知道在工厂拿固定工资职工的经济窘状。我不想让他们太失望，所以我将建材市场各种装修材料行情一一向他们作了介绍，最后，我说如果你想买地板砖，这个价位就是在广东都买不到，十来元钱只能买到打灶砖。

    “打灶砖是什么砖？”老夫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是一块砖与另一块存在色差，颜色基本上不是一致，这些砖基本上是郊区拆迁户买去装修等着拆迁的。”

      “砖是好的吗?有没有烂的呢?”……

    最后，因为老夫妇的诚恳感动了我，我同意他们在打灶砖中去挑选没有缺角，而且基本上是色差不大的。

    第二天，贺先生叫来了一个亲戚帮忙，他们在仓库里自己动手挑了二天。我看着近六十岁的老人在仓库里忙的满头大汗，心里都于心不忍。

  长达二个月的装修期，贺先生天天泡在华源建材市场，有时贺夫人跟随身旁。他们在稍有空闲或对某种装修材料的材质、价格拿不准时，也常常跑到我店里来向我咨询。我店里的店员，对贺先生都感到非常的疑惑，这么大的年纪了，为了省几块钱，在价格上斤斤计较，在各店之间跑来跑去、问来问去累不累?然而，那些为贺先生搬运材料和装修房子的泥工，都在说贺先生的好话。说贺先生对他们非常热情，敬烟、端茶客气周到，价格也很大度公道……

      贺先生成为我们店员的谈资，有时陪贺先生到朋友店去看洁具等材料，事后朋友谈到他，都说他很抠门，不像工程师倒像一个回收废品的。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遇见像他们这样装修住房的老人，虽然期间听店员说他们来找过我一二次，我没遇上，所以渐渐淡忘了。

      今天上午，我从外面办完事回店，看到二位白发苍苍穿着非常朴素的老人，站在我店里面看马赛克，一转脸，我认出了是贺先生和夫人，往事又一幕一幕里浮现出来。贺先生说，他女儿装房子要用点马赛克，于是，他们夫妇就一定要跟着女儿过来看看。

      我们聊了很久，出门送别他们，我又遇到了一个朋友。那位朋友指着贺先生的背影，问我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觉得好笑，说，十年前的老客户。我朋友又接着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呀? 大惊小怪的。”我说。

    “他就是我们衡阳市十年前的市长贺仁雨的亲哥哥贺仁益啊。”

      我没有与现实中的贺仁雨市长打过交道，但是我知道，衡阳市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官员，没有一个不佩服贺仁雨的。贺市长的廉洁，贺市长为民办实事的魄力以及对衡阳人民作出的贡献，我认为，在衡阳市近三十年来，没有哪一个领导能与他相比。衡阳市来来往往换过不知多少领导，除了骂名，有几人能让人们记住。贺市长离开衡阳十多年，衡阳人民一直念叨他的好，对他的留念对他的尊重和爱已深入骨髓。

      我是衡阳市一个普通百姓，虽然能切身感受到贺市长在衡阳市主政时的各种骄傲成绩，但更多的也是听闻。今天，我望着贺仁雨亲哥哥贺仁益踏上126路(原26路)公交车的身影，回想起我与贺仁益交往的点点滴滴，我坚信我们想念的贺市长，他的事迹一切都是真实的……

    2017年2月16日凌晨 宁资虎草于冠城江景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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