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女孩
镜中女孩
这是一桩往事,也非今日所记。
我用眼睛去了解世界,世界却利用眼睛愚弄了我。
《镜中女孩》献给我的青春,以此纪她念渐行渐远的脚步。
(日期隐去)回忆——与其他的邂逅一样
现在想想,觉得可笑。我的思绪会被一个朦胧的高中时代羁绊住脚步。从此,美丽在我的脑海里不会有新的诠释,心动都凝结在她对我微笑的一瞬间。而在那样一个时代里,牵扯我记忆的还有甬道旁美丽的法国梧桐。
粘稠的夜晚让人难以入睡,透过玻璃仰望着星空。
熟悉的夏天,不一样的明天。
“明天就要上高中了,还不早点睡。”妈妈提醒我时间已经不早。
高中是市里的重点,是尖子们聚集的地方。大人们对此很在意,凭空里增添了我的压力。我的心情有些忐忑,莫名的心跳微微加快,毕竟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了。望着窗外,不由的感叹,这样粘稠的夜晚,星空却是那么清澈。
第二天的入学过程,普通的再寻常不过了,没有什么意外和麻烦,没有繁琐的手续。交钱入校,简单方便。
从入学办事处出来,正好是校门深入校园大概10米的地方,一条宽阔的甬道出现在脚下,甬道两边的树木整齐的排列,学生三三两两从树荫下走过,有的匆匆,有的闲散,也有的彼此牵手。后来才知道这些高大的树木叫法国梧桐,这个名字从那时起深深的沉淀在了我的心里。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们见证了这所学校里无数浪漫如雨中梧桐般朦胧的故事,也见证了我无法忘怀的高中时代。
我的宿舍位于二楼的最外边,紧邻食堂。向西南看,甬道上的法国梧桐就在不远处。楼下西边是去女生宿舍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天天都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和她脸上只有我们彼此知道,心照不宣的微笑。
但是我要讲述的并不是陪伴我高中两年的她。
匆匆的搬进新宿舍后,我一个人跑到教学楼前的公示栏,那里已经站了两三个人,大概是新生吧。因为入学时间共有三天,在妈妈的督促下我第一天就来了,所以现在人比较少。找了半天终于在2000多号人中找到自己的名字了,xx级x班,4楼。
太想看看自己的班级了,带着兴奋一口气冲上四楼,转过楼梯拐角,一副一生难忘的画卷,毫无预兆的铺展在我的眼前,我想那时如果我没有看到她,我的高中将是普通而淡然的。
一个女孩子轻轻的靠在行李箱上,用纸巾掩住鼻子不住的轻声打着喷嚏,仿佛每一次都要把那个纤弱的身体狠狠的震动,微风轻轻吹起她柔顺的发丝,晶莹的汗珠从她俏丽的脸颊滑落,那么美丽却掩饰不住她此刻的虚弱,她的脸红红的,是病了吧。她换了一张纸巾,使劲在鼻子上拧了一下,仿佛要把自己不争气的小鼻子给拧下来,鼻尖上留下一块小小的红印,倔强极了。她的眼中竟然有莹莹的泪光,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眼神在下一刻突然转移到我身上,我竟然无厘头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要为这莫名的泪光负责啊?
她注视着我,我注视着脚,脚来回蹭着地面,手已经条件反射式的搔弄着头发,心里还默想她不会一直盯着我吧。
我悄悄抬起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我,只是低着头继续和小鼻子战斗,身体一抖一抖的。松了一口气,我径直向她那边走去,她前边正是我寻找的班级,她应该是我的同班同学。
见到新同学总要礼貌点,打声招呼,想起刚才她泪光闪烁的眼睛,我犹豫了下,然后问道:“你也是x班的?”
她没有回答,恐怖的安静笼罩了我的大脑,不理我?!太失败了吧!!自尊啊!!
然而,轻轻的呜咽声,把我从一切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她突然放声哭了出来,我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应对。也许该怂的时候就要怂,要是当时我悄悄的离开,就不会有后来的烦恼了。我却留下了,因为实在不能不问原由就丢下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我想这才是男人,尽管现在看来,那时对男人的定义是那样的肤浅。
怎样一个女孩,会在陌生的男孩面前放声哭泣呢,哭的那么无辜,那么让你无法忽视。
“怎么了啊。”我着急的问“你哭什么,我又没怎么着你,怎么见到我就哭了。”
没想到,我说完后她哭的更加厉害了,直哭的我的心像油煎了一样,茫然的发现,当自己面对女孩子哭泣的声音时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她的身体在哭泣中颤抖,不停的咳嗽起来。突然,向一边倒去,情急下我抓住她的手,冰凉的手。
把她扶起后,我问:“是不是病了!”
“恩!”她无力的点点头。
“你家里人呢?我去叫他们来。”
她没回答,只是低声哭。
我一拍大腿(自己的大腿),抱起她一边向楼梯走去,一边对她说:“我们去医院,你带钱了吗?没事没事,我有,不过别忘了还我。。。。”
她没有说话,我感到胸口一凉,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眉头紧锁着,刚才还挂着泪水的眼睛,现在已经轻轻的闭上,眼角却残留着一丝泪痕。
我跑的飞快,她好重啊,只是当时忘了疲惫。
校门外50米是本市第二大医院,急诊室的大夫以最好的态度和最高的效率接待了我们,代价是300RMB,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女孩终于清醒了,醒来看到我一个男生坐在自己身边,并没有惊讶。显然,刚才的一切她记得。
“对不起。”她突然对我说。
“恩!”我倒是吓了一跳,呵呵笑了两声,“你快打电话让家里人来吧。”
摸摸口袋,十分心痛,一下子少了300大洋,我硬着头皮说:“那个,你的医药费是300,我先帮你交上了·······”
“谢谢你!!”她轻轻的说,“我会还你的。”
“其实不着急······”我打着哈哈,本来想掩饰下自己,没想到话没说完,300RMB已经放到我的面前。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气。
我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拿着,或者应该先拿200,剩下的以后再说。
她突然打断我的思考,
“你放心,我还有的,这个月够用。”
“哦。”我尴尬的挠挠头,把钱收起。最后要放入口袋时,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够了?要不先还一点也行的······”
她突然咯咯笑了,那笑声直传到我的心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她止住笑声,对我说:“真够婆婆妈妈。”
我简直气结,愤愤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忽然想起医生的叮嘱,我对她说:“对了,医生告诉我,你的病是很久就有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回去了。”
她没有说再见,我慢步向房门走去,房门开着,只要走出去,然后回头或者不回头的把门关上,一切也就结束了。但是,走向房门的距离仿佛变得好长,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她会不会喊住我,然后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呢?或许是一段恋情,我的初恋。懵懂的想法总是在那时的少年心里泛滥。
人已经走到门外,也死心了,只是一次助人为乐,你想那么多干嘛?你就是个雷锋。
顺手把门关上,记得是背着身的。心情已经安静下来,门的那边也是安静下来了吧。
门的故事终究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20分钟后,我再次推开那扇自己亲手关上的门。她还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光就注视着门的方向,仿佛早就料到,我要破门而入。但那眼神略显疲倦,是等得太久了。
她看到我满头大汗,眼神变得一亮,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我看是好的差不多了。
我心中纳闷,就问她:“笑什么?忘了刚才哭的天昏地暗。”
她把脸一沉,嘴一撅,不去看我。
“哎!”我无语,只能叹息一声。
“左明浩!”她突然冲我喊道,“是不是?”
我吓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了?”
她故作神秘的说,“不光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要回来,而且知道你回来干什么呢。就连你的未来我也知道,信不信?”
我一愣,不是吧,这就开始跳大神了?但又马上明白了,她一定是发现我落在这里的外衣了。钱包就在衣服里,肯定是看我的学生证了。
那就看你怎么忽悠吧。
我假装不解,问:“你怎么知道?难道是巫婆?哈哈!”
“哼!”她不搭理我,说:“你回来是找东西的。”
我的心一松,真是丢在这了,总算找到了。
于是我说:“那给我吧,好歹我也帮过你,你不会不给我吧。”
她做鄙视状,说道:“才不稀罕呢,给你。”
说着向我丢来一个东西,我伸手抓住一看,是一枚纽扣!这才发现自己衣服少了一个纽扣。
“就它?”我丈二的和尚楞住了。
你竟然以为我会为个纽扣回来?!我压根就没发现自己少了个纽扣。
黯然神伤了一会,我礼貌性的说了声谢谢。
她却下了逐客令,对我说:“没事了?”
我做个鬼脸,说:“没事了!”
她使劲往上拉拉被子,说:“我要睡觉了。”
我没有说话,径直走出到门外,转过身,手拉动把手······
不经意间,我向床上看去,发现她正看着我,突然,内心又不安起来,不该有的思绪弥漫大脑。这是青春的悸动吗?
适可而止吧,关上门。几乎是在门上传出清脆的“咔嚓”声的同时,房间里隐隐传出她的一声低低的呼喊:“左明浩!”
所有的故事,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我庆幸自己没有甩门而去,庆幸自己没有走远到听不见这声呼喊。
当我再打开门时,她还是看着门的方向。但这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意外,或许她没想到我能听到她的呼喊。
短暂的尴尬之后,她突然有些委屈的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林夕,她叫林夕,我终于没有问出来,或许是我反应太慢。慢到刚要开口的时候她已经告诉我了。
不知如何是好,发现自己好笨,怎么掩饰自己的笨拙啊,我竟然最不恰当的来了个画蛇添足,“我叫左明浩!”
忽然意识到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尴尬之余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林夕先是一愣,然后,咯咯的笑声传入我的耳朵,如银铃般的清脆,她的脸庞在阳光下更俏丽。我竟然有点愣了
林夕看到我的眼神,脸一红,不来看我。
我心里砰砰的,只想马上离开,否则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径直向门走去,脑子一片空白。
一步跨到门外,林夕突然喊住我,说:“等等,这个还给你。”
我猛然回头,我的外衣已经丢过来,一把接住,再看林夕俏脸微笑,冲我吐舌头做个鬼脸。
我没生气,呵呵的笑了。她也嘻嘻的笑了。
然后,我慢慢的走出去,她默默的注视着,却忘记了关门。
(日期隐去)回忆——门永远的关上了
你会在第二天清晨,发现梧桐的叶子落了,突然意识到秋天已经到来。但最可怕的是,你睡了一场大觉,梦里错过秋天,醒来已是瑟瑟寒冬。
离开医院,我就直接回宿舍躺下,用尽所有的想象力,幻想出与林夕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来安抚剧烈跳动的心脏。直到想象力都枯竭了,才沉沉的睡去。
我睡了一场大觉,梦里错过秋天,醒来已是瑟瑟寒冬。
从那以后,我没有见过林夕。
高中第一节课早已记不清是什么课了,只知道自己焦急的等待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空位子越来越少,女同学们也有飘逸的头发,但不是我见过的。最后,她没有出现。
第二节课也没有出现;第二天也没有出现;直到一个月后,我觉得她不会来了。
从此她成了我的记忆。
(日期隐去)回忆——我承认这谎言是善良的
今年回母校看望老班主任,由他先开头引出了一段深藏在我内心的往事。
他说:“记得你问过我林夕的事吗?恩?”
我的心剧烈的震动一下,几乎窒息的感觉,其实自己都无法定义那时那种朦胧存在的感觉,甚至可能只是我自己单方面的想法,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师这突如其来的提问。
“哦!嗯!”我尴尬的笑道,不知道为何尴尬,“老师您还记着啊。”
老师面色凝重起来,惊讶的说:“真没想到你还记在心里。这样有些事也有必要告诉你了,如果你不记得她了,也是没必要说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都停止了思考,突然回到x年前的那个下午:在教师办公室里,一个少年面对着他的班主任,无厘头的问一个女孩子的地址,一个全年级谁也不曾见过的女孩子。
班主任温和的告诉他,那个女孩子已经转校了,去了另一个更好的城市,另一个更好的学校。少年沉默了,鞠躬离去。
假的!!我突然意识到,林夕去了另一个城市是假的!骗人的!
那时为什么不去质疑呢,但是面对班主任,让一个学生如何去质疑。
班主任长叹一声,“当时怕影响你的学习和生活,毕竟那时你们是很容易迷失自己。虽然不明白你们的关系,但从各方面考虑,我还是擅自决定对你隐瞒。”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欺骗了我。
走出教学楼,站在甬道上法国梧桐的阴影下,内心泛滥着苦涩的味道,林夕的样子早已淡忘了,今天对她的描写也只是出自记忆里对那时的她的朦胧的感觉。我想起了洁,我们的曾经才是真实的,有照片为证,有朋友为证,有丰富的记忆为证。可林夕呢?只是一次邂逅之后的幻想。班主任的谎言是善良的,他拯救了一颗摇摆的心。
正当要乘车回家时,在车站碰到了阳哥,兄弟相见分外亲热,免不了吃点喝点,聊一聊过去和现在。于是另做打算,推迟一日回家。晚上又找来几个当年的好哥们,火锅桌上边吃边聊,聊了好多,最后还是聊到了男女同学的事情上。大家把自己以前的那点事都坦诚公布出来,说到阳哥,我问:“当年数你和那谁闹的热闹,现在咋样啦?”
阳哥故作叹息,说:“分啦,这还用说嘛。你看现在咱们班里有没分的么,年轻,太年轻。”现状如此,大学里我们有了新的伴侣,对过去人没有恋恋不舍,只是再见时彼此多了一段心照不宣的温馨回忆,但也仅止于温馨回忆了。
(日期隐去)回忆——与林夕的重逢
与哥们话别后,就匆匆乘上了回家的汽车,饭桌上难免喝酒现在就睡意朦胧了。车上没几个人,最后边的位子还是空着的,于是到最后边最里边的位子坐下,闻着车里淡淡的汽油香味渐渐入睡。路上颠簸,睡得有些疲乏,乘务员崔票叫醒我,不经意间抬头向前方看去,这一看几乎令我叫喊出来。望着驾驶员头顶的反光镜,熟悉的面孔映照在里面,“林夕······”我在心中默念,那镜中的女孩是她吗?怎么会呢,班主任的诉说里,她永远的离开了。
“这病不可以生气”,说这话的是她的母亲,后母,带着微笑说的。这也班主任告诉我的。
可是,镜子里的明明是林夕。怕自己是在梦里幻想,于是紧紧盯着她,怕一不留神梦醒了,她不见了。却又希望这真的是一个梦,若不是梦,该怎么面对。曾经的微笑和邂逅没有留下什么承诺和约定,这么多年来也许只是我自己结下心结不能自解罢了,倘若不是梦,倘若我早已如她曾经的每个过客一样被她淡忘,没有另眼相看,只有一丝接受帮助后的感激。
总之是再也睡不着了,就趴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静静的看着林夕的一颦一笑,听她的声音。她旁边有个男孩子,十分英俊,用身体为她阻挡拥挤的人群,超载的车上那里是唯一宽松的地方。
“林夕!”身后汽车已经驶去,而我鬼使神差的跟下车,突然喊道,这不是我的目的地。男孩回头看着我,目光严峻。女孩也停住脚步,回头看我。她眼里已经闪烁着泪光,我却在那一刻迷茫了,她还记得我?这泪是为了再次的相遇而流的吗,但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莫大的痛楚。
风中是谁悄悄推了我一把,敲打我的脑袋,我错愕的注视着她,木然的自语道:“你不是林夕。”挂在眼眶里的泪已经滑落,女孩说:“我是她姐姐。”
“哦,是姐姐······”嗓子突然哽咽了,极力掩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自己的声音也颤抖了,“她······”
为什么不问下去,心中如此自问着。
天开始下起小雨,仿佛要遮掩他们眼眶里的晶莹,可是怎么能遮掩住呢,雨再晶莹也是冷的,眼泪却是温暖的。
望着姐姐远去的身影,和她身边的男孩。久久不能平息自己,如果林夕在的话,她身边也会有这样一个可以在拥挤中用臂弯为她遮挡出一片宁静,在小雨中为她用外衣撑起一片温暖的男孩吧,尽管那个男孩不一定是我。
然而姐姐的话让我认识了一个倔强的林夕,直到今天才理解那天她脸上的倔强。倔强到让我心动,倔强到让我心痛。
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想起林夕姐姐的话,她们很小的时候妈妈去世了,急性流感。这是一种非常容易重感冒的基因性缺陷,姐姐和林夕都遗传了妈妈的这种基因。后来,后母来了,爸爸的注意力逐渐的转移到后母生的弟弟身上,姐姐和林夕渐渐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尤其是每次感冒,都是医生拨打家里的电话把爸爸叫来,后母是从来不来的。
长叹一声,再不想什么,只是直直看着窗外。不想说生命多么可贵,我只看到她的脆弱。她的离去只是个意外,或许我们很多人会在某天意外的离开,却意外的被某个人一辈子的回忆。
手机响起,把我惊醒。
“喂,干嘛呢?”
我:“猜猜看!”
“在看星星吧。”
我:“你怎么知道?”
“你最喜欢看星星!我不知道谁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的话,我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呢。我们如此真实的知道彼此,这样就足够了,我们就有继续一起走下去的勇气了······
不知该怎么结尾,她就像是镜子里的女孩,故意让我窥见她的笑容,却不让我靠近。明明在不同的世界里,却久久扯动我的思念,不让我忘记。突然有一天,又让我明白,她已经远远的离开,远远的远远的······
就这样吧,我心中默默的承诺从今天开始忘记你,慢慢归于平静。
夜依旧粘稠,星空仍然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