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6

第三场 伊豆山庄

【十几天后。一天半夜我起身上厕所，看到浴室玻璃窗红彤彤的，还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就赤脚跑过去打开通往浴室的小门朝外看，发现烧洗澡水的灶旁，堆积如山的木柴烧起了熊熊大火。我急忙跑到邻居家，拼命拍打他家的门。】

我：中井先生！快起来，着火了！

中井先生：好，我马上来！

我：拜托了！请快一点！

【我和中井先生跑到着火的地方，用铁桶舀池里的水时，听到从客厅檐廊传来母亲的惊呼。我扔了水桶，奔上檐廊。】

我：妈妈，不用担心。不要紧的，你回去休息吧。

母亲：（斜倚在檐廊的玻璃门框边，站都站不住。）

【我抱住母亲，把她送回床铺躺下，重新跑回去救火。】

附近村民：（大喊）着火！着火了！山庄着火了！（冲破篱笆跑进院子，帮忙救火。）

【两三分钟后，火终于扑灭了。村长藤田先生、二宫警察、警防团团长大内先生等也赶了过来。】

西山家的媳妇：（站在竹篱笆外大声说）浴室都烧光了，就是因为没有灭掉灶火。

村长：你吓坏了吧，怎么回事呀？

我：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把柴火熄灭了…

村长：我明白了。你母亲呢？

我：我让她在房间里休息，她完全吓坏了…

二宫警察：真是万幸啊，好在没有烧到房子。

中井先生：只是木柴烧着了一点，不算是火灾。

村长：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和二宫警察商量了几句。）那么，我们走了。代我问老夫人好。

二宫警察：（走到我跟前，悄声说）那么，今晚的事，我就不呈报上面了。（说完也走了）

中井先生：二宫先生怎么说？

我：他说不呈报了。

附近村民：是吧，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也纷纷离开。）

中井先生：晚安。

【天大亮后，我蹑手蹑脚回到客厅，母亲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但是脸色苍白地吓人。】

我：妈妈。

母亲：（给我一个微笑）

我：（笑不出来，默默站在母亲坐的椅子背后）

母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柴火本来就是用来烧的。

我：（高兴起来，呵呵笑了。隔着玻璃窗眺望伊豆的海面，我的呼吸渐渐和母亲的一样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