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商鞅变法(三)
秦孝公任用卫鞅开始变法,卫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在那个时代,想要开始一场“变法”是极难的事情,要去完成一场“变法”更是难之又难,我们可以用现在的观点去看那原因就是,历史局限性和阶级局限性,因为那个时代还只是奴隶制度开始向封建制度转变的时代。首开变法的李悝,是在战国初期一个图强的国家,和一位励精图治的魏文侯的条件下,才开始废除贵族世袭的,魏国在那几十年里一跃而成当时最强的国家,接着又有吴起训练的魏武卒,其战斗力可以一敌十。吴起在魏国之后又去了楚国实行变法,那一次变法,政治上也是废除贵族世袭,军事上也是训练新军,可惜的是,支持变法的楚王去世之后,这场变法就被反对的贵族推翻,吴起身死。
因此我们也可以想象卫鞅要在秦国实行变法,其压力不亚于魏国的李悝变法和楚国的吴起变法,与楚国当时的情况有相似之处,在军事上弱,所以需要在经济政治上做改善,继而提升军事实力。卫鞅所面对的旧贵族反对势力与吴起面对的也有相似之处,或者说战国时期每次的变法都是触及到旧贵族利益的,他们自然要反对,我们不能只说他们“迂腐”,也要说他们自私,国难当头也要攫取利益。
仅举一例,军功制度,以往来看,将军的儿子就是将军,平民的儿子要当将军,需要在遇到国家即将灭亡情况下,得以施展本领,被一批想要救国的贵族看中,才能进入贵族的行列,开始成长为贵族,而他也必然让自己的子孙作为继承者,也必然不愿意别的平民成为和他一样的贵族。其他方法要慢得多,且几率小得多。而军功制度就给了这些平民路子,可以参军杀敌,以斩获的敌军首级记功,且不能让这种功劳作为世袭的条件。在旧贵族眼里,自己好不容易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得来的家族势力,会在这些军功升级的平民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卫鞅变法时的反对者,以甘龙,杜挚为代表。
甘龙说“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安民之”,即便是不变法,也可以毫不费力的保境安民,官员学习了法律,就可以好好治理。卫鞅反对,“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做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远看三皇五帝,他们不是用的一样的法律,近看春秋五霸,他们也不是用的同样的法律,聪明的人制定法律,愚笨的人被法律制约,贤能的人更改礼法,没本事的人被以往礼法拘束,被制约被拘束就不能变通。
杜挚说“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如果变法不能取得十倍百倍的好处,就不值得变法,学习旧法本来就没错,遵循旧礼本来就没错。卫鞅反对,“商汤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看那商汤,不依照夏朝末期迂腐的法律,才可以灭了夏朝建立商朝,看那夏朝的桀殷商的纣,到国难临头也不做改变,才被灭得那样快,反对旧法的人我们不能说他错了,遵循古礼的人多了也不是很有用啊。
这算是说到了秦孝公心里去了,被旧法束缚着不能强国,因为旧礼而拘束得不能放开手脚,还怎么报先君的仇,怎么什么收复失地,怎么成为强国,照卫鞅的法子,我可以让经济增强,让平民变成军人,也可以摆脱那些老家伙整天堂而皇之的教训。反对变法的人,虽然我现在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一定会在这场变法浪潮里被湮灭。
嬴渠梁有了变法这个“武器”,就有了强国的希望,卫鞅有了嬴渠梁的支持,就有了坚实的后盾,旧贵族在变法之中必然损失既得利益,就一定会阻碍。嬴渠梁需要的是变法尽快带来成效,这样才能堵住老家伙们那些倚老卖老的嘴,也夺过来一些特权。卫鞅需要的是变法的全权领导和最高层的支持,以及尽快收获到成效。如果变法尽快收获成效,那嬴渠梁就能更好地支持,卫鞅也就能更好地继续施行下去。
卫鞅被嬴渠梁拜为左庶长,这个官比在魏国的中庶子高得多,中庶子算大臣的侍从官而已,庶长是国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