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错过一生
本文参加七大专题征文活动，专题校园:嘘，秘密
01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高中二班的教室里立刻骚动起来，不安分的男同学们，屁股早已离开座椅，抻着头不时地向窗外张望着。三尺讲台上，体态臃肿的杨老师，终于布置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她鄙视的瞧着那几个心不在焉的男生，紧板着脸颊，举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厉声厉色地宣布了下课。
她话音刚落，班里的男同学，立刻蜂拥而至到窗前，挤着脑袋，瞅着窗外小声地议论着。“听说没，刚来的英语老师长得非常漂亮！”“嗯嗯，她姓彭，现在一班上课，过会儿一定从咱班窗前路过。”“嗨嗨！给哥们儿挪个地方，让咱也饱饱眼福。”“嘘，别吱声，她来了，来了！”
瞬间，大家屏住呼吸，十几双眼睛同时停留在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身上。只见她长长的脖颈，一副白净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朱红色的嘴唇微微上翘，身着一套乳白色的长款连衣裙，丰满的胸部把衣服撑得老高，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讲课夹，走起路来亭亭玉立。
“嗖嗖……”，窗内的男生兴奋地吹起了口哨，还有人还不停地指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吧嗒着嘴唇，贪婪地盯着她的身影。忽然，路过的女孩似乎觉察到窗内的动静，不经意地扭头瞥了一眼，见窗口挤满了男生脑袋，她的脸颊上迅速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而后抿了抿嘴唇，微笑着悄然离去。
“肥仔，看什么看？小彭老师早早晚晚都是我女朋友，将来大学毕业后，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当老婆。”男生堆里英俊帅气的张海龙，大言不惭的边说边伸手，轻轻地削了一下肥仔的后脑勺。
“哎呀！海龙你轻点行不行？小彭老师现在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看看咋了？又不能少一块肉！”体态巨胖的肥仔，抬手摸了摸头，憨憨地咧了咧嘴，不服气地质问道。
张海龙闻听，嗤之以鼻的冷笑着回应道:“肥仔，你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小彭老师是你想的人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不要脸！”
“张海龙！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长得帅，但人品不好，人家也不会看上你。”肥仔怒目圆睁，愤愤不平地回答道。张海龙听罢，恼羞成怒，伸手拽住肥仔的衣领，像似赛场上一头红了眼的公牛，随即拉开一番角斗的架势。
“嗨！干嘛呢？都是不错的哥们，彭老师的确不是你女朋友，大家都喜欢她，难道你想和全班的男生打架？”身材魁梧的苏宁，用力掰开海龙的手，仗义执言的呵斥道。
此时，宽敞的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阵女同学的嬉笑声，大家都知道新来的英语老师，不但人长得标致，还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学姐，男生想入非非，也是情理之中，女生则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02
“方智勇！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班委刘巧风风火火从外边闯进来，扯着大嗓门，对着窗前大声地喊道。
我怔了怔神，瞟了一眼身旁的张海龙，心中暗暗嘀咕起来，班主任这会找自己能是啥事？难道她知道男生打架的事了？同学们见班主任急着找班长，随即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唏嘘声，有人借机煽风点火地说道:“惹祸了吧？谁让你们刚才嬉弄新来的彭老师，一会儿保准去挨批！”
“呵呵！没准真是彭美人到班主任那里告了你们恶状！”……
面对各种议论，我一时猜不透班主任的真正意图，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瞧了一眼刚才参加起哄的几个同学，心怀忐忑地走出教室，穿过喧嚣的操场，径直来到办公室门前，内心紧张的要命，稍稍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请进！”随即，屋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女中音。当推开房门，不出所料的看到小彭老师，正站在班主任的对面，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之兆。
“刘，刘老师，您找我。”我怯生生地问道。不知为啥，一看到小彭老师，顿感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怀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彭老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二班班长方智勇。智勇，这位是刚刚分配到学校的彭雪老师，以后就是咱班的英语老师，你们多聊会，我去教务处一趟。”头发花白的刘老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指着我笑呵呵地介绍道。
“刘主任，您忙您的，我和方智勇同学刚才见过面。”小彭老师忽闪着大眼睛，微笑着回答道。刘老师走后，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我微微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瞅着办公桌上，那盆层峦叠嶂的云竹，楞柯柯的发着呆。此刻的心境，宛如密密匝匝的竹叶，混乱的理不出头绪。
“方智勇，认识一下！我叫彭雪，昨天刚刚到学校报到，以后我负责教你们班的英语。”沉默片刻之后，小彭老师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大大方方地向我伸出了右手。
“嗯，欢迎彭雪，不不！是欢迎彭老师，刚才我们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很喜欢你。”我紧张地握住她那只白皙的纤手，磕磕巴巴地说道。
小彭老师见我过于拘谨，立即抽回了手，依靠在书柜上，忍俊不禁地笑了好久，那一串串银铃般地笑声，让人听了很是舒心。眨眼之间，刚才那股陌生感，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我欣喜地凝视着她那张纯真的笑脸，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嘿嘿地傻笑起来。
彭雪老师看上去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性格开朗活泼，欢笑时胸脯一颤一颤的，像似一道迷人的风景，总是招来我流连忘返的目光。稍许，她忽然止住了笑声，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扭过头清了清嗓子，而后一本正经地询问起班里的一些基本情况，我见此情景顿时觉得想笑，但看到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好紧绷起脸，耐心地把班级情况一一作答。
彭雪老师的时间观念很强，在一问一答中，她不时的瞧着左手腕上的手表，当我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她嫣然的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多，上课时间马上到了，我们一起去教室吧。”
我知道下节是英语课，自然领会她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先出了办公室。北方的五月，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现在的太阳早已偏西，但裸露在阳光下还是有一些炙热，我站在门前，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刚去世的英语王老师，内心一阵疼痛，为此我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一会儿功夫，小彭老师拿着那本厚厚的讲课夹，快步来到我的跟前，微笑着用英语表达了歉意，我仰慕地望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她，内心陡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我们肩并肩地穿过嘈杂的操场，像似一对恋人，一路说笑着，悄然的漫步在众目睽睽之下。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坐在后排的张海龙，见我一脸神情自若的样子，立马冲我做了一个OK手势，想必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稳许多。我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抬头望着讲台上光鲜亮丽的小彭老师，心中美滋滋的，像吃了蜂蜜一样的甜。那一节课，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说实话，小彭老师的讲课水平还不够成熟，时不时会引来同学们的一阵嬉笑声，但她的发音相比以前的王老师更标准，授课方式更新颖，更容易让人理解。课堂上，爱打瞌睡的肥仔，今天笔直地坐在那里，不住地咧着嘴，傻傻地望着小彭老师。平时最爱挑刺的张海龙，此刻也文文雅雅靠在椅背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讲台。
一节课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今天的这节课，总让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下课铃声响起后，同学们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直至小彭老师走出了教室，肥仔、海龙与苏宁等人这才原形毕露般喧闹起来。
03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按照既定计划，每个班自行组织接力赛活动。当我带队来到操场时，发现刘老师与彭雪正站在那里谈论着什么，一见我们来了，立刻走向前，按队列中的单双数划分成两队人，A队由刘老师负责，B队自然由小彭老师负责。
听到划分结果后，彭粉们立刻骚动起来，失落的肥仔耷拉着脑袋，冲我撇了撇嘴，满腹牢骚地小声嘟囔着。此时，B队的张海龙心情却截然相反，他挺胸腆肚，围着小彭老师晃来晃去，完全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为人耿直的苏宁，虽然没有像他那样表现的喜形于色，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盘上，毫无掩饰的流露出开心的微笑。
此刻，我的心情和肥仔一样的糟糕，心里酸溜溜不舒服，好像小彭老师真的成了张海龙的女朋友似得。“方智勇，你发什么愣？接力赛马上开始了，你看安排谁先出场合适？”站在身旁的刘老师猛地拽了我一下胳膊，急切地提醒道。我如梦方醒般的回过神来，扭头瞅了瞅不远处的B队，低声地回答道:“以弱对强，把实力留到最后，您觉得怎样？”
刘老师闻听后，觉得有些道理，欣慰地对我笑着说:“嗯，还是年轻人有韬略！今个你尽管大胆的排兵布阵，我倒想看看你是怎样以弱对强的。”刘老师的一番话，像似一针兴奋剂，立马激活了体内的雄性荷尔蒙。我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应战计划。
“嘟嘟！”刘老师吹响了预备哨，正式宣布双方首位参赛队员出场。我并没有急于派兵，而是耐心等待着对方队员出场亮相。其实，B队的整体势力略好于A队，如果硬碰硬比赛，A队必败无疑。就在这时，B队的首位队员出场了，身手矫健的张海龙大摇大摆地向起跑线走来。
“肥仔，快出场！”我见强敌出阵，随即大声地命令道。
“啊！是叫我吗？”肥仔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圈地反问道。因为，刚才他也看到冤家对头出场了。
“对，就是你！”我紧绷着脸颊，果断地回答道。
“B队张海龙应对A队吴勇，请选手站到起跑线前，做好准备。”早就明白我意图的刘老师，瞧见肥仔还在犹豫着什么，立刻大声地宣布道。
“完喽！完喽！这回丢人丢大了。”肥仔怨恨的瞪了我一眼，边说边硬着头皮走向前。肥仔是同学们送他的外号，他的真名叫吴勇。
此刻，狂妄自大的张海龙，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而后接过刘老师递过来的接力棒，双手背在身后，轻松地站在起跑线前，等候下达开始口令。
现在的肥仔已是案板上的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输赢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士气，绝不能守着小彭老师丢了精神头。想到这里，他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用手梳理了一下发型，勒了嘞裤腰带，底气十足地接过接力棒。
“哈哈哈哈……”突然，同学们都被肥仔刚才的举动，惹得狂笑不止。肥仔则毫不在意大家的嗤笑，忙里偷闲地扭头窥视了一眼小彭老师，嘴角立马上扬，肉乎乎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傻傻的微笑。
“预备，开始！”一脸严肃的刘老师，站在起跑线前，大声地下达着口令。
瞬间，宽敞的跑道里，立刻闪跃起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肥仔目不斜视，拼命地向前迈动着步伐，额前的长发被风向后拉的很直。身手矫健的张海龙并没发力，几乎与他并驾齐驱，但这期间，他的嘴巴里不停地挑逗着肥仔。赛道两旁的同学们，望着两个滑稽的比赛者，忍俊不禁地又发出一阵肆意的欢笑声。
200米的跑道，很快就到了尽头，在折返途中，面红耳赤的肥仔，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带喘。他身旁的张海龙脸颊上没有明显变化，继续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肥仔。
“吴勇，加油！吴勇，加油！”B队的队伍里，忽然传来一个纤细的女孩声。大家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去，小彭老师？真的是她。只见她使劲的握着拳头，张着嘴巴大声地喊叫着，白皙的脸颊早已变得绯红，脑门上密密匝匝的汗珠已流成了几条线。
片刻愕然之后，许多同学也十分反感自以为是的张海龙，纷纷随着她的口号喊叫起来，赛场上的气氛立刻变得热烈而亢奋。最终，肥仔与张海龙在一片噪杂声中，一前一后把接力棒传递给了下一个人。
此时，我望着精疲力尽的肥仔，毫不吝啬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由于张海龙的张狂，A组用一个低手悄无声息的化解了一个强敌，这就是肥仔最大的功劳。张海龙回到B队后，见无人搭理他，便索然无趣地站在小彭老师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赛场上新的变化。
04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操场两旁的白杨树被斜阳拉长了身影，一阵清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随即发出呼啦啦地响声。此刻，操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尾声，双方的参赛队员齐头并进地奔跑着，几乎没有什么差距。
“李青青，李青青准备最后一个出场！”小彭老师看了一眼花名册，急匆匆地喊道。
“彭老师，我，我来那个了，肚子疼，您替我跑一趟吧？”一直蹲在旁边的李青青，缓慢地站起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回答道。
“对！小彭老师跑一趟。”“小彭老师，我们给您加油助威！”同学们见有人提议，立马七嘴八舌地喊道。
“我，我不行……”小彭老师红着脸颊，紧紧张张地推辞道。
“快点吧！人马上就到了，有啥不好意思。”站在一旁的苏宁，心急火燎地催促道。
众人见状，纷纷赶来，不由分说推搡着她来到起跑线前。这时，参赛队员已气喘吁吁地把接力棒递到她的手中。满脸通红的彭雪，紧握接力棒，咬紧牙关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彭老师！加油！彭老师！加油！彭老师！彭老师……”突然，刚刚跑出二十几米的彭雪，脚下像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彭老师摔倒啦！彭老师！彭老师……”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有个女生发疯般地尖叫道。片刻，惊魂未定的同学们，一哄而上地围了过来。
此时，小彭老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脸、手与胳膊均都呛破了皮，鲜血早已染红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她的左腿竟然飞出去两米多远。
“假肢？彭老师的左腿是假肢！”张海龙瞅着地上的左腿，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道。
“小彭老师，小彭老师……”肥仔拨开人群，泪流满面地抱起地上的左腿，踉踉跄跄地走到彭雪跟前，跪在地上尝试着重新给她安装上。
“智勇，智勇，快背她去学校医务室。”眉头拧成疙瘩的刘老师，早已把彭雪揽在怀里，声色哽咽地呼喊着我名字。方寸大乱的我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刚要下身背起小彭老师，平时唯唯诺诺的肥仔，忽然一把推开了我，快速地扑过来，连人带腿抱起来就往医务室方向跑去。
此刻，操场上一片混乱，同学们都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或忧心忡忡，或感慨万千。“智勇，集合队伍回班里放学，我现在去医务室。”刘老师说完，头也不回地顺着肥仔的方向追去。我楞柯柯地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那个高大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羞愧难当。
回到教室，天色已逐渐暗淡下来，同学们背着书包，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张海龙是最后第二个离开教室的人，他走之前，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走的悄无声息。我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听着救护车进进出出的声音，内心忍不住的扪心自问起来。
几个小时前，全班男生都喜欢刚来的小彭老师，为了能多看她一眼，差点大打出手。可当发现她的假肢后，大家心里的那道风景瞬间失去颜色，不再美丽与耀眼。可肥仔为何能始终保持那样的深情与忘我，难道自己是戴着假面具的伪君子？虽然我不想承认，或许事实已给出了答案。
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时，面对父母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我越发的自卑。那天晚上，夜好长，心好乱，我望着洒在窗棂上的银色月光，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小彭老师那串银铃般的笑声与赛场上那条甩出两米之外的假肢。
第二天早上，太阳依旧按时升起，嘈杂的教室里，依旧响起朗朗的读书声，一切照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的心里总是觉得少点什么，四处巡视半天，这才发现肥仔的座位上空空荡荡。
“方智勇！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忽然，刘爽背着书包风风火火地闯进教室，扯着大嗓门，冲着我大声地喊道。
我听罢吓了一跳，现在班主任找我肯定是关于肥仔与小彭老师的事，想到这迅速放下手中的书本，急匆匆地站起身，旁若无人般地向教室门口走去。此时，刚刚还嘈杂着的教室，现在变得鸦雀无声，连一丁点的咳嗽声都没有。
走出教学楼，穿过空旷的操场，我再次来到办公室前，心急如焚地敲响了房门。
“请进！”刘老师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我忽然犹豫起来，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昨天开门后的情景，现在小彭老师会不会同样也站在屋内？
“请进！”刘老师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收起思绪，推门而入。刘老师的对面果真站着一个人，只可惜她不是小彭老师，而是教务处的吴主任。
“智勇，有个事情需要通知你一下，咱班的吴勇找过我和吴主任，他，他退学了。小彭老师昨傍晚住进了医院，估计得调养一段时间。借调的英语老师今天下午到。”刘老师望着情绪低落的我，悻悻地说道。
“肥仔，不，吴勇他为什么退学？小彭老师将来还会回学校吗？”我低着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轻声地问道。
“方同学，吴勇想退学的事情，早就与我交流过，昨天发生这起意外后，他彻底与我摊了牌。说实话，再过一个月你们就高考了，按他现有水平根本考不上大学，既然他不愿意在这里继续耗着，想利用这段时间学学开车，当家长的尊重他的意见。至于彭雪老师回校的事，我想只要她愿意，学校没有理由辞退她。”吴主任与刘老师对视了一眼后，语气平和的对我解释道。
“什么？您是，您是吴勇的妈妈？”她的话音刚落，我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一旁的刘老师见状，连忙微笑着搭讪道:“是的，吴勇不愿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三年来，一直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希望你回到班里也要替他保守秘密。”
我听罢，心潮起伏，一股纠结与爱怜瞬间涌到嗓子眼，如鲠在喉般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临别前才勉强地挤出一句:“麻烦您转告，我会想念他。”说完之后，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顺着操场发疯般地狂奔，一圈二圈三圈……
一直跑到大汗淋漓，精疲力竭，这才停下脚步，索性躺在旁边绿茵茵的草坪上，仰望着天空，心中无数次问候着小彭老师，祝愿善良聪慧可爱的她，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同学们中间。祝愿肥仔，在人生的新起点，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05
高考前这段日子，同学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不分昼夜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试卷。总之，一忙碌起来，我就会忘却好多事，包括肥仔与小彭老师。
高考结束不久，我就收到南方一所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把自己灌得乱醉。而后，晃悠着身子穿街过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母校门口，借着门前昏暗的灯光，手扶着凉冰冰的铁门，大声地吼叫着小彭老师的名字。
小彭老师是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生，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把爱说出口，就与她失之交臂，我悔我恨我惋惜，我笑我癫我无知。我不停地摇晃着铁门，渴望着能释放出更多的青春记忆。此时，冰冷的月光悄然地洒落在身上，我低头看着自己丑陋的影子，对着铁门发出一阵阵嘿嘿的傻笑。
多年以后，我从刘爽的电话里得知，小彭老师在暑假后又返回了学校，肥仔学完开车，在学校谋了一个司机的职位。再后来，他俩结为夫妻，来年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叫吴念勇。当听到此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我随手挂断了电话，混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