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去哪儿

父爱总是这样，让人有时候觉得它不存在，但它却无处不在                                    ——《爸爸，我们去哪儿》                        【法】路易·傅尼叶

    小时候，远远看到爸爸从车房拖出那辆绿得发亮的嘉陵，我总箭速扑向爸爸，扒着他的裤脚，一边试图借力爬上车头，一边扯着嗓子高喊：“爸爸，我们去哪儿？”

    爸爸总是不回答，回头示意哥哥们把我带离。

    我在哥哥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眺望着爸爸的嘉陵驰出村口，驰向大马路。马路边玉米杆子缝隙里，爸爸的嘉陵划过，影影绰绰。

    最后风平了，玉米杆子静了，爸爸的嘉陵，驰远了。

    初中，放学。

    终于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门口找到那抹橘黄色的影子——四轮小轿车，拖着行李箱飞快跑过去，放下行李，拉开车门道：“爸爸，我们去哪儿？”洪亮轻快的声音，在车内久久得不到回应。

    哥哥们安抚说直接回家，爸爸要去莫叔叔那里。下车，哥哥们拥着我说妈妈做了粽子——我最爱吃东西，我说那最好不过了，我正想着吃呢。

    回头，那抹橘黄色的影子不见了，它消失了，只有地上的些许车痕证明它确实来过。

    高中，上学。

    妈妈和哥哥们忙着往停在家门口的黑色奥迪车里塞东西，爸爸在车头摸摸着，擦擦那，捣鼓着什么。

    车启动了，我一直把头转向车外，一边是晕车，一边是无言。

    临近校门口，我突地转向爸爸，说：“爸爸，下次我又考得不错，我们去哪儿？”

    哥哥们弹着我的丸子头闷声发笑，笑骂着怎么能用成绩来讨赏。

    爸爸斜视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专心开车。

    爸爸离开时，我想冲过去，我固执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半路，我停住了，因为那根本没有答案。

    大学，生日。

    哥哥们在树荫下倚着那辆黑色奥迪，冲着满头大汗的我挥手，爸爸在路边吸着烟，脚踩着石墩，目光盯着边儿的草丛。

    “爸爸，我们去哪儿？”

    老幺哥哥抢先道：“琳宝想去茶楼吃虾的梦想要破灭了哈哈哈哈，妈妈和奶奶在家准备了海鲜大餐呢哈哈哈。”我怒目而视，瞪了一眼老幺哥哥。

    爸爸无声微笑，缓缓启动车辆，往家方向驰去。

    餐桌上，我几次欲言又止，想喊出憋在心里的问题--爸爸，我们去哪儿。话到了嘴边，被爸爸塞了满口蒜香虾，又吞咽回了肚子。

    看着爸爸利落地剥出虾仁，然后自然而然地递过来，我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爸爸，我们去哪儿？

    曾经的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爸爸你一次又一次的沉默，我一次又一次地失落、失望。

    爸爸，我们去哪儿呀？

    现在，我不再偏执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因为我知道你始终会沉默。

    但是，你会用你的方式告诉我，无论你去哪，你都在往我的方向赶。

    我在哪，你就如影随形。

爸爸，我们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