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十七
姐姐的忌日。
1998年的今天,在租住的房子里,一整天,我都在钢板上用蜡纸上誊写着期中考试的试卷。晚上,刚放下铁笔完成誊写的任务,刚想喘一口气,刚想去商店看看你,那个与你一起在离我租住的房子不远的商店里工作的老樊,就到了我租住的院落……
我无论怎样也不相信,你走了,你真的走了!我一遍一遍的问老樊,我以为我的耳朵出现了错觉。“是的,你姐姐,她,走了”……我放声大哭。我不希望老天这样的不公平!我已经伤痕累累,我不能失去你!也就是这样的一天,因为太忙,怕完成不了任务,所以就没有去你的商店看你。也就这一天的不曾相见,你就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走了,而且是永远永远的走了……
我在悲痛里无法自拔。我三天织了一件毛衣外套,我两天看完了一本书,我完完全全清楚,租户家拉煤的那两头小毛驴,和汪塘边林子里的那些鸟雀,它们都是在什么时候发出各自黎明里的第一声晨音,我甚至清楚租住的小院子的墙头上,那些丝瓜花盛开和蝴蝶翩翩起舞的声音。
我无法入眠,睁眼闭眼,都是你的影子。就像我十四岁的那个夏天,母亲永远离开之后的情景。就像当初我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是母亲的影子一样。我的脑子里天天都是你的影子。你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在我的眼前,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挥之不去……那一年,我不能上床休息,我把自己圈在沙发里,那一年,沙发就是我的床,是我迷迷糊糊打盹的地方……
实在想你了,我就坐上刚刚开通不久的1路公交车,一路向北,三台山墓地,只有三台山墓地,能够安放我思念你的心。
上山了,你就在那个墓园里。我一路上山,前后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人,然后就把压在心底里的一切,像唱歌一样的嚎啕出来。带着心底里的思念和悲伤,我就这样一路嚎啕着,一路哼唱着我的小时候你教给我的那些童谣,一路采摘着路边那些我以为你会喜欢的花花草草。
长姐如母。我的童年,你的教诲,早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灵魂里。
而今,二十二年了,我依然不敢看你留下的任何一张照片,我也越来越不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老了,就越发觉得自己跟你更像了。我就会在凝视镜子的刹那,看到了眼睛里的你,瞬间,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永生的爱与思念……
姐姐,总有一天,我会在天堂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