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上的麻雀

文/  紫芋湾

今年，我们从湖南回老家山西没有开车，买的硬卧。晚上十点半多，我们一家悉悉碎碎上了车。车厢里黑了灯，有些人已酣睡在回家的梦乡中了。孩儿早已在我怀里发出轻微的香甜的鼾声。将就着，我们很快各自入睡。

心无牵挂，我总是睡得很实。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孩儿已有了欢乐的伙伴。家人知道我平时带班早出晚归，难得清闲睡个懒觉，便没打扰唤我早早起床，任由我畅游梦境。我穿了衣服，拖着鞋子，蓬头垢面向车窗外望去，一片肃穆枯黄，偶尔兮兮一阵冷风渗透玻璃钻过。

“现在到哪里了？”我伸了伸懒腰，顺势打了个哈欠，问道。

“河南。”家人平静地告诉我。

大半年了，我这一觉睡得最久。我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

眼睛漫无目的地注视一排排往后退去的杨树。一根一根笔直的枝条上一片叶子都没有留下，光冷冷赤条条地在冷风中涩涩抖抖。树干上隐隐约约挂着昨天夜里的凉露，似寒风中静静的泪流，看上去一层格外的光亮。它们站立着、沉默着。

在这些没有一片叶子遮挡的树杈间，三三两两的鸟窝堆积在视野中。我很想知道鸟窝里是否有鸟、鸟窝里是否有蛋。飞速的列车上，好奇的眼神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突然，我看见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立着一只看似瘦长的小鸟。我看着它，它看着远方。我顺着它的远方望去，远方的远方还是一片枯黄，一片更大更大的枯黄。那么冷的冬季，它的窝应该就在那附近。只是树枝上一片叶子没有，它的窝是裸露的。白天还好，气温到底会好一些。晚上，不知道它怎么过。下雨，下雪，也许它会更糟糕吧。这样的天气，即使它看着远方也未必能找到很好的食物，何况连草都是枯黄的。

在树杈上筑窝，已是它当年百鸟朝凤后的选择。寒冷的冬季，它无法改变。寒冷的冬季，万物凋零，它无法改变。如果没有抵御寒冷的本领或面对寒冷的心态，想必它也是不容易过冬的。

看着那只远去的小鸟，我若有所思，内心由感受它的可怜绝望，进而浸溢出一种对峙和希望。希望在眼前，也在遥远的远方。充实过好每一天，每一天就有希望，熬过整个隆烈的冬季，希望就在不久之后的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