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危机患者的日常
我沉默的坐在弟弟面前,泪水跃出眼眶,沿着皮肤的肌理逃离。我未曾想过我会如此轻易的流泪,冷静的悲伤。
“你为什么哭?”弟弟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涕,不解的问。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我无奈的回答,难道这就是血浓于水,这就是爱?
那么,我为何会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下午,在这么一个挂着鼻涕的臭小孩儿的面前,突然感知爱?
拒绝一切关于中年危机的回答。
还住在江边的时候,房子不大,独自在家也不会害怕。那时候,常窝在沙发里,看租来的DVD,有时踩着妈妈的高跟鞋跑来跑去,偶尔邀请三五好友,演上一场大戏。关乎童年的所有记忆,都锁在了那个七楼的三居室里。
回家对于我来说,也需要不小的努力。悠长且黑暗的楼道,一点响动都会胆战心惊。因为与它有过太深的怨结,导致离开多年后,也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前方是耀眼开阔的白,我不停奔跑,直到拉开老旧的铁门,将一切未知隔离。
那时候,一家人常窝在一起,听江面传来的低沉船笛。幸运时,阳台上能飞来迷途的鸽子,那时我总会异常欣喜,不停的问,“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我洁白的信使。”
我也曾为远方送去最张扬的问候。那些大年夜的晚上,我们手举着冲天炮,紧张的期待着旧年的最后一份叮咛。然后划亮火柴,点燃炮火,对着天空进军。它们奋力冲向更远的远方,再猛然转过身来,笑得灿烂。
原来,是前方有希望照耀。
院儿里长大的孩子,最不缺朋友,三五成群。像一阵风似的,呼啸着从东边儿吹向西边儿,扰乱了麻将桌上的思绪。
顶楼是我们的天堂。无所畏惧,也常弄得遍体鳞伤。我曾在上面摔断过腿,耻辱的瘸了一整年。我曾温柔的抚摸过被阳光烘烤得炙热的大地,它慷慨的赠与我满手的仙人掌刺,绝望了整个夏天。我曾装着满口袋的摔地炮,激动地冲上顶楼战场,却临门一脚踏空,炮子们用力的在裤子里欢呼雀跃。
我们也常爬上天台上两米高的小房子,再爬上房子上两米高的水箱,那是我们所能到的离生活最远的地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想。
日子哼着小调向前漫行。
长大后,我曾独自回到过天台,试图喊过熟悉的名字,却在不经意间让它显得更加荒凉。我想我感知到的,是你避之不及的,而我却无法回去的,过往。
我攀爬着幽暗的阶梯,鼓起勇气回望,世界却开始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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