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鱼藻》：唱进庙堂的民谣

《诗经·小雅·鱼藻》：唱进庙堂的民谣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语言的发展，一直以来一直遵循一个由繁到简的方向。反过来讲，越往前追溯，语言便越是繁琐。研究民歌的学者认为，早期的山歌为了让在山对面的人不至于因为声音的损耗，造成信息的错误传递，常常要用大量的信息冗余来化解声音本身的衰减。也就是在表达一个很简单的意思时，常常要反反复复从多个角度述说好几轮。所以，早期的山歌在现代人看来，就像是一个啰嗦的老妈子在絮叨。

实际上，不仅仅是山歌。我们读《诗经》中的许多诗歌，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特别是这首《诗经·小雅·鱼藻》，整首诗三个小节，所言说的基本上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正像鱼儿在水藻间自得其乐一般，因为天子定都于镐，民人各安其所。

这首《诗经·小雅·鱼藻》，最让人费解的便是诗中的“鱼在在藻”和“王在在镐”了。吴闿生在《诗义会通》中将“鱼在在藻”解释为“鱼何在，在乎藻”，如此一来，这个短语便变成了一组问答。“鱼儿在哪里？在于水藻间”。以此类推，“王在在镐”可以解读为王都在那里，在那丰镐间。

很显然，吴闿生的解读算是一家之言。依照吴闿生的理解，这首诗便更想死民谣了。为了降低声音传递过程中的损耗，民谣的创作者用大量相类的冗余信息来做填充和弥补。

当然，还有一种解读方式，那便是将“鱼在”和“王在”分别看成一个词。意思是鱼儿寄居之处和天子寓居之所。正像鱼儿将寄居之处放在水藻丰美之地一样，天子将寓居之所放在土地肥沃的镐地。

这首诗中，比较令人费解的还有一点，那便是人们对饮酒的痴迷。作者先后写“岂乐饮酒”“饮酒乐岂”，“岂乐”是欢乐、快乐的意思。也就是说两个小节都强调了快乐畅饮的场面。也就是说，前两个小节都是在写正像鱼儿将寄居之所放在水藻丰美处一样，天子将寓居之所放在镐地，于是乎人们便疯狂的快乐畅饮。

如果诗人活转过来，今天的读诗人一定会追问一句，人们到底为了什么而疯狂的快乐畅饮？

或许，令人费解的饮酒背后，隐含着一些不为今人所知的缘由。

据说，武王伐纣成功后，周人才定都于镐的。或许，疯狂的快乐畅饮是庆祝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又或许，这场畅饮是迎候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论语》记载：“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说的是孔子批评臧文仲，为豢养的大乌龟建造豪华的房子，这个“山节藻棁”表面上是说柱子上的斗拱画着高山，梁上短柱上绘着水藻。实际上却是天子所特有的庙饰。

从《论语》上推几百年，《诗经·小雅·鱼藻》中的“藻”，恐怕也不能简单理解为水草，没准也是对天子居所的隐喻。

鱼儿何在在乎藻，肥肥大大大头脑。周王何在在乎镐，欢快饮酒不能少。

鱼儿何在在乎藻，长长尾巴悠悠摇。周王住在镐京城，欢饮美酒乐逍遥。

鱼儿何在在乎藻，悠游穿梭于蒲草。周王定都镐京城，民安国泰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