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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一座城,爱一群人,走一段路 ——纪念我的深漂五周年

2017-10-31  本文已影响602人  张天福爱电影

择一座城

这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在深圳这样的新型移民城市尤其如此,我们一天之内接收到的资讯,可能是过去农耕时代一个月、一个季度、甚至一年的资讯总量。

单位时间所承载的内涵,在不断地加码。所有这些,都在冲击着我们的认知,加速思想领域的新陈代谢,让我们更鲜活地存在。

偶尔停下来,回忆某些过往的画面,哪怕是时间跨度较短的事情,我们也会很惊讶:好像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五年,就仿佛换了一种人生。

2012年的十月30日,凌晨,大巴车把我从深圳宝安的高速路口放下来,我背着旅行背包,冒雨走到地铁口,等天亮。当时,我的背包里背着里,除了书和几件过冬的衣服,还有一套《寻找素颜》的文稿。

那天上午,我经历了来深圳的第一场面试。那是一家公益教育机构——好人好事TFC。项目专员面试完我之后,我便和这家机构的总干事范志明有一段简单的谈话,了解什么是“公益组织”——从此便有了第三部门的概念。谈话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但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随后,我便成了这家机构的全职志愿者,并有了带我入行的督导。

当晚,同事们在楼下吃火锅聚餐,期间大家讨论的如何帮助一名患有地中海贫血症的孩子以及他的家庭走出困境。而街上的其他人,有些在讨论新上台的习近平。

开始的那段时间很辛苦,全职志愿者没有工资、没有社保,每个月只有600块钱的生活补贴。租不起房,只能用睡袋在办公室过夜。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相反,我资质平庸,甚至在各方面都要比其他人迟缓、笨拙。我大脑发育比常人晚,小学一年级就上了两年。十一个人的川藏骑行团队,其中还有三个女生,但我依然是团队里骑得最慢、推车最多的那位。

好人好事TFC的人事入职制度比一般的机构多了一道程序:所有员工,必须经历过全职志愿者的考核,有超过五个合作伙伴的推荐,才能转为试用期。我在志愿者阶段就做了一年(后来我才知道,一般人只需要一直两个月就完成了这个阶段),之后才进入试用期。

最大的困难,并非来自“每月600元生活补贴”,而是认知和能力的低下,以及属于青年固有的迷惘和困境。一个二十三岁的青涩的极不成熟的男孩,面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时的无知与茫然,全都呈现在那张恐慌的脸上。

我当时只抱定了一个信念:我要从自己的意识世界中走出来,在参与社会实践中自己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成长,重塑我自己。

在头几年那段不以挣钱为目的的工作中,我经历一次次失败,似乎都只是为了证明我在那些方面的空白。

五年后,再回看自己在这条路上走过的脚印,有一些小成就,有值得珍藏的记忆,也有不得不面对的遗憾和伤痛。同时,我也学会了遗忘,学会了抬起头向前看,不再纠结于过去……

人,活在未来,比活在过去更容易快乐!

爱一群人

2015年3月初,《寻找素颜》在台湾出版后的两个月,我带着尚未疗愈的失恋心情,在“阳光计划”的组织下,离开了深圳,前往四川大凉山彝族自治区支教了半年。

在大凉山的那半年,是我内心趋于平静的半年。孩子、乡村、星空、玉米和土豆……拼凑成了我当时的记忆。

那半年,在和孩子、老师和村民相处的过程,我一边挑水一边做饭,一边读书一边思考:思考我自身的问题,思考这篇土地的问题,思考大山和大海之间的问题!

临走时,我决定带这些孩子从大山里走出来,去深圳的海边,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于是就有了“去看海”!到现在为止,做了三年。出于同一份对孩子的呵护与对未来的憧憬,三年来,这个项目获得了很多社会机构、企业和个人的支持。

从第一期“去看海”开始,我每年都会回那个村庄一趟。途径蜿蜒的山路,走进柳暗花明的村落,那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和金黄的向日葵,还有炊烟渺渺,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大概就是我能把“去看海”坚持下来原因之一吧。我爱那些孩子,爱那片让我获得滋养和力量的土地,它让我更坚定,也更平静;更自信,更“知天命”(那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再陷在执念里了!)……

但我知道的,我只是一个俗人,终究成不了仙。我向往的那一片布满花和蜜的原野,注定只能留在梦里。我终究还是只能奔向人多喧闹的地方——在喧闹处,寻求片刻安宁。

走一段路

五年的时间,我从一个青涩的青年,熬成了一个资深“深漂”,依然身无长物,但至少比五年前更丰富了。

“漂”,成了我这五年生活的常态。罗湖区、福田区、龙华新区、南山区、宝安区、龙岗区、坪山新区、大鹏新区……我几乎睡遍了深圳的所有分区。最繁琐的是搬家,拖着几箱书从东向西,从南到北……但最难忘的,还是深圳北站高架桥下的日落!

“漂”,也是我思想世界的常态。信念之火忽明忽灭,城市与乡村,过去与未来,恪守与放任,希望与失望,光明与昏暗,意义与无意义,存在与虚无,释怀与乖戾……交织裹挟在一起。回头望,渐行渐远;向前看,路在何方?

这五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增进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的同时,也或多或少磨砺了我的脾气。我不再急于愤怒,也不再陷于伤心,更不给自己喝醉的机会,我把年少无知累积下来的那些遗憾和伤害,都小心翼翼地封存在了“树洞”里。

值得庆幸的是,纵使有那么多变化在我身上发生(比如说,我的小肚腩起来了),但我仍然有读书的时间,写作的时间,看电影的时间,思考的时间……这些年,我放弃了大部分对物质和财富的追求,生活维持在足以温饱的水平,换来了宝贵的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它让我有条件不随波逐流,去追问一些“真正的问题”。

那天,我跟朋友说:“我坚持了很多年,当终于周边开始有人知道我是一个作家的时候,我又转头去做别的了。有时候,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文学”本身就已经死了?还是我身上的文学属性早已消耗干净了?在这个雍容大气、跌宕起伏的时代,有那么多问题值得追问,有那么多故事值得书写,为什么你的笔会越来越无力呢?

人为什么要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呢?我们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大概是从某一天起,我终于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过程都能导向一个既定的结果。

这五年,我的追问,渐渐有了一个认识:在这个富足的社会,每个个体,最大的痛苦,多来自于精神世界。一念风云起,一念万物生!

刚刚过去的五年,如果说是一个青涩少年精进成长、与世界磕磕碰碰的五年。我希望接下来的五年,是笃定前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五年,而不是油腻不堪招人嫌的五年。

2017年10月30日

张天福

深圳·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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