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剑魔传（102）
第一百零二章：贺礼
小宝看独孤求败此刻的神情，尽管英傲依旧，但与初见时已有不同，眉宇之间添了一丝忧郁，问到：“少爷，还要这样纠缠多久？”
独孤求败摇摇头，“不知道。”
赵革见独孤求败毫发无损地坐在席间，恨不得寝皮食肉，怒目圆睁，半晌才舒展开来，嘴角闪出一丝诡笑。
身后褚朝露对独孤求败亦是恨入骨髓，扫眼坐在当中的赵遁，当晚若不是突然出现解围，早已将独孤求败毙于掌下，暗道总有一天三王爷会取而代之，面南朝北，到时候定要碎尸万段，以报冷自知尸骨无存之仇。
独孤求败生性桀骜，目带嘲讽与赵革相对而视，知他对自己又恨又无可奈何，心中畅快。
赵革开口阴声道：“独孤掌门，本王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独孤求败微微一笑，“让王爷失望了。”
赵革呵呵干笑两声，“哪里话，本王是爱才之人，这些天来，本王无时无刻不记挂独孤掌门。”
“哈哈哈，”独孤求败纵声大笑，听得众人颇为尴尬，“有劳王爷费心了，那就请王爷将剑还给我吧。”
“独孤掌门，你好不知耻！”赵革脸色一沉，“当初本王一片诚意送你湛卢宝剑，你不仅不收还出言相讥，此刻又向我讨要，存心戏弄本王不成！”
独孤求败不以为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湛卢剑，我要自己的扶摇剑。”
“放肆！”赵革佯怒，“你一个小小掌门，本王已经多次屈尊忍让，你不知感恩，反倒越发狂妄，言词全不知尊卑，纲常何在！本王府上奇珍异宝不可胜数，就是稀世宝剑也不下十余把，岂会藏你一把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扶摇剑，分明是你自己取走，此刻却来污蔑本王！”
独孤求败冷笑，“当时扶摇剑不知去向，且我已昏迷，如何取走？”
赵革哼了一声，“那是你的事，本王怎会知道，当时你虽死了一样，可那个小宝还有什么鸟不是都活着，他们拿了也未可知。”
“当时在下也在旁边，小宝和神雕离去时，没见到他们手中有扶摇剑。”说话的是立于赵遁身后的南语上。
赵革侧目道：“南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必挂怀，言所见而已。”南语上淡淡道。
“你！……”
这一幕针锋相对，前来祝寿的文武官员始料未及，呆坐在位置上鸦雀无声。
“王叔，息怒，”赵遁打破沉默，“朕知南护卫素来不偏不倚，更知王叔不会为了区区一把剑而有所隐瞒，其中必是有误会处，早晚定会弄明白。今天是王叔大寿的日子，不必在此等小事上纠缠，来，我敬王叔一杯，祝王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赵遁举起酒杯。
赵遁出面调停，赵革只好作罢，说了声“多谢皇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遁开了头，接下来唐庭坚和瞿大江众人轮流向赵革敬酒祝寿，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唐基仍未从消沉中走出来，面容越发清瘦，坐在席间浑身不自在。身边的人除了独孤求败，仿佛都带了一张张精致的面具，他们的举止、神情、话语，都经过了修饰和伪装，目的是在不露破绽的同时，抓住对方的把柄，作为日后攻击诋毁的资本。
在这些修炼地奸猾至极的人面前，良善和忍让等同于幼稚和软弱，唐基渐渐明白，上下千年，不外功名利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利益，都要争斗才能得来，确如父亲唐庭坚所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步不能退让，一丝不能松懈。
这是荣华赐予强者，苦难丢给弱者的世界。但对唐基来说，表里不一太难，他无法像父亲唐庭坚那样，明明势不两立，表面却似亲密无间，与赵革举杯相敬，仿佛情深义厚。
唐庭坚向唐基递了几个眼色，唐基才拿起酒杯，向赵革冷冷地说了句祝寿的话便木然坐到座位上，任由他人你来我往，争相阿谀逢迎。
赵革一改往日骄恣，凡来敬酒，点到即止，是以数十人过后，依旧清醒如初。
旁边赵遁见状道：“王叔，往日你来者不拒，千盏不倒，怎么今日却似不胜杯筹，莫非老了不成？”
“呵呵，”赵革冷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本王还要为皇上您分担解忧呢。”
“王叔真乃忠心一片，来人呐！”
身后莫公公赶忙脖子伸前，“奴才在！”
“将朕的贺礼拿来。”
“是！”
莫公公使了个眼色，在门口等候的四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座玉雕上来。只见玉石细腻凝润，通体红色，是寿山石中的绝品粟红田。石上以《山居秋暝》为意，由巧匠雕刻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如世外桃源一般，令人不胜向往。
玉雕放到赵革面前，无论取材还是雕工皆为上上乘，堪称稀世珍品，在座诸人无不称赞。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赵遁吟完，仿佛超然世外，“摩诘居士诗作，此篇可称第一！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朕虽有此心，无奈奉天承运，要为天下苍生计，无法享这清福。王叔，这件寿礼朕命奴才精心准备，祝王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养怡之福，以得永年。”
“谢皇上！”赵革起身，双手执杯，“本王干了这杯酒以谢圣恩！”
待赵革坐下，二王爷赵兴开口道：“三弟，四弟虽然仍在闭关修行，但知今天是你五十大寿的日子，不仅让我代为祝贺，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贺礼。”
“多谢王兄和四弟，这特别的贺礼是……”
赵兴笑而不语，朝门口击了击掌，众人随声望过去，只见一人布衣布鞋，神色从容，从外面徐徐而来。
赵兴将其引至赵遁面前，“皇上，还记得白露节夜宴上我向您提起的‘布衣宰相’么，就是这位邵问初先生，胸藏造化之机，有经天纬地之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