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故事中短篇小说

东三旗的小巷

2017-07-18  本文已影响70人  叫我泡椒

给东三旗舒筋活骨的正是这一条条长长的、脏脏的小巷。

东三旗的小巷

晚上,我和三石走在一条小巷里,被一声低音叫住了脚步:“小哥,50。”

谁?

回过头去,一个女人站在小屋门口,手放在腰间伸出5个指头,我和三石相视一看,赶紧走。“40”,女人的语气像是决心要做这亏本买卖,我俩赶紧加快脚步,不敢正眼瞧她。

这样的事天天都在发生着。

东三旗有很多小巷,大多只是两个房子间的空隙,墙上贴满了小广告,最多的是租房信息。废旧家具,自行车等各种杂物被随意摆在墙边,每一条小巷都是这样。也没有哪一条小巷是到不了菜市场的。那里每天都像赶会:蔬菜水果摆在路边,小孩儿在垃圾堆旁的沙堆上打滚,野狗互相撕咬吓得路人不敢走,车堵在路中央过不去,被老板娘骂着“不长眼”。烤鸭和猪头肉霸占着熟食市场,卖馒头的总是生意火爆,一条道上大大小小十几家超市令人印象深刻......

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房子上,顺着墙流到小巷,小巷便成了一条条排水通道,把水统统汇入菜市场。严重的时候,水积过膝,买卖瘫痪,上下班只能走小巷。水稍退一些,人们便纷纷从小巷走出来,脚上套上塑料袋,把垃圾和菜叶踩扁,秩序又恢复了正常。

在东三旗走是有套路的。早上穿几个小巷,能避开上班的人群;下班穿几个小巷,能避开路边烧烤的油烟;大太阳时穿几个小巷,下雨时穿几个小巷,总是要好一些的。吵架的站在小巷里,也会烦的你睡不好,小孩的追跑打闹会令人抓狂,商贩的广播喇叭,总会通过小巷得到加强,久而久之,什么时间放哪个音乐,都能知道。

小巷的交叉口,总会蹲坐几个男人,盯着那种女人。她们全都浓妆艳抹,衣着暴露,靠挑逗的话语和肢体拉扯撩人心魄。讨价还价后,男人便嬉皮笑脸地跟她们进了屋,还有的拿着手机,抽着烟,时不时抬眼皮瞄一下,不说话。

听说过北京的八大胡同,在前门大街、大栅栏附近,离天安门约1公里。那曾是男人寻花问柳必去之地,以前若听到男人窃窃地说,要去逛八大胡同,绝对是色心大开、情欲喷张。

住在八大胡同的女人,千娇百媚,最有名的,就属“赛金花”了。传说她因贫困下海,后来嫁给了状元洪钧当三姨太,曾随夫出使德、俄、荷、奥欧洲四国,成了大使夫人,周旋于上流社会。奈何命运捉弄,后来赛金花搬到北京,住在石头胡同,先后在高碑胡同、陕西巷挂牌营业,晚年贫困,病死在北京。

小巷不像八大胡同,相比其娱乐性,这里的生活气息比较严重,说白了不过是无奈者的共生行为罢了。更别说她们会有赛金花的早年运气,怕是只会有那般下场。

相比戴望舒的雨巷,在这里撑着油纸伞,肯定会被刮破。你不会逢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结着愁怨的女人倒是不少,唯一相似的便是悠长、悠长、又寂寥。晚上出门要格外小心,你可能会踩到屎。

一次回去下了雨,感觉很久没有淋雨了,索性就没有让三石送伞。走在小巷里,一个声音叫住了我:“进来躲会儿雨。”

我看向她,烈焰红唇,乳房暴露,我扭头就走。

“我给你个伞吧。”

我再次回头,用手抹去眼前的雨水,看到她的粉底没能藏住脸上的波纹,眼神也没有想象中妩媚,反倒透着几丝真诚。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这种女人”,她也并非三头六臂,面目可憎。

我对她笑了一下,但感觉嘴角没有咧开。

我拐进最后一条小巷,门口枯黄的路灯映在地上的积水里,很亮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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