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文｜峰语

傍晚的天空乌云密布

我伸出手抓一把

撒上橄榄油 盐和黑胡椒

就着昨天剩下的吐司切片

作为晚餐

不太喜欢城市云的味道

味道不够干净

不由得让我想起故乡的云

怀念小时候在乡村的时候

随手抓天上的云吃

味道特别干净

特别是赶到傍晚的时候

和小伙伴们一起

拽着五颜六色竹编的篮子

赶到太阳落山前

站在坡头最高的地方

一个一个喊着往上跳着

手伸的长长的

像在院子里够桃子一样

还有的小伙伴会带上竹竿做的工具

用手攥着

几个人一起用力

来回打捞天上的晚霞

太阳落山前最后一道晚霞据说最甜

是最难捉的

那是稍纵即逝的

和抓幸福可以媲美了

忽然想到和小伙伴一起踩云的日子

放学回家等妈妈生火做饭的时候

烟囱里冒出第一股青烟的时候

等没有风的时候

小伙伴都相约在自家屋顶等着

赶得及可以坐上去

如果没抓住时机只能往上爬了

等青烟升到云海上面的时候

我们一个接一个跳下去

在云海里你追我赶的踩着云玩

常常玩到夕阳西下

妈妈们满院子找着喊着吃饭

我们时常撑着最后一片晚霞

意犹未尽的回家

吃着城市里的云朵

心里五味陈杂

让我想到夏夜乡村的星星

我记得小时候我的第一颗星星是爸爸送的

可惜现在弄丢了

我记得放在潘多拉的文具盒里

每天带去学校的

可惜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记得那时候

那可是我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呢

小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抓星星的故事

听爸爸说星星最难抓了

他每年在家门前的竹林里挑拣最粗最高最直的竹子砍下来

放在云池里泡

攒十年的竹子

撒上夜来香和向阳花的种子

再泡两年

捞出来之前倒入家里存放不多的百年佳酿

等竹子泡的软绵绵的

把他们首尾相连的系在一起

然后把系好的竹子编成云梯

在村里最高的山崖上挂着晾干

晾到第二年的夏天

每天夜里去看它

在当年星星最灿烂的夜晚它会偷偷的伸入云汉

爸爸跳上去

等云梯深入星海的时候

他不敢松手

静静的等待

不敢大喘一口气

天梯上有一股浓郁的云的味道

所以不会惊动周围的星星

星星是滴酒不沾的

它们时常闻到酒都会醉掉

爸爸紧紧的抓着云梯

等云梯上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星海

周围的星星伶仃大醉的时候

伸手只能够到离他最近最亮的那颗

把它装进爷爷传下来的玻璃瓶里

盖上木塞

放进盒子里

那时候

每个夏天的傍晚都听爸爸讲抓星星的故事

爸爸说他的爸爸也给他们讲同样的故事

就这么代代相传

后来不知谁还编了童谣

“竹林挑竹竿

   十年沁云香

    花种洒两年

    高高挂坡头

    夏夜捉星星

    阿爸不松手

    星星装瓶瓶

   呵呵乐孩童”

想想那时候的人们多么虔诚

现在城里的星星越来越少了

偶尔看到满天繁星也是一件很奢侈很幸福的事了

云海 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