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

01

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是爷爷带我去报名的，爸妈好像实在是太忙了，又或者他们那时候已经去县城了吧，我记不大清了。

我们当时学费确实很少，现在有的孩子一个学期的学费估计就够我们读整个小学，我知道不能这样计算，毕竟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怎么高。

报完名准备回家的时候，和我们住得很近的小T和小W却缠着他们的妈妈买包书包的书皮。

只要孩子撒娇到位，妈妈终究是会让步的吧，更何况书皮又不贵。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是孩子上学的第一天，很喜庆的一天不是吗？

是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呀，原本对于能不能得到一些东西是无所谓的，可是看到别的孩子有了，自己也就想要了。

再说书皮确实很漂亮，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完全有足够的吸引力。看到他们都买了，我也让爷爷给我买，可是我忘了，那是爷爷不是妈妈。

老人家都是苦过来的，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那样的苦他们再也不想吃了，花钱去买中看不中用的书皮，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造孽，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我最后是被爷爷拖回去的，有没有哭我不知道，只记得我回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小T和小W拿着漂亮的书皮儿，他们的妈妈则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那幅画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曾消散。

可是我丝毫没有责怪爷爷的意思，那时候，我可能只是有点想妈妈了。

02

我其实挺喜欢爷爷的，听说他年轻时是一个老师，后来迫于生计，爷爷的妈妈硬是逼着他回到家里干农活。

记忆中他总是不怒自威，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都会被他敲脑袋，超痛的。不过除此之外还是蛮好的。

那时候爷爷得闲时总喜欢去看别人打牌，他一般不打，只是看别人打。我一直很奇怪，这有什么乐趣啊？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去看牌的，因为他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带上我和堂弟。堂弟还小，他便背着堂弟、牵着我。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高兴吗？因为组织打牌的那户人家，开着一个小卖部，然后每次看完打牌之后，爷爷都会给我买一些小零食。虽然都是一些小东西，但是我和堂弟却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04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特别爱看电视，但当时的电视频道非常少，而且广告特别多，一到放广告了我们就说“卖狗皮膏药啦”。

然后电视剧总是要等到很晚的时候才放，我往往都熬不到最后，但又真的很想看，于是我就拜托爷爷把我叫醒来。

可是每次爷爷都不会喊我，然后我第二天早上很委屈的问他，为什么你昨天晚上不喊我？

爷爷总是理直气壮的说，谁说没喊你啊？我明明就喊你了，是你自己起不来啊。你一睡着，在你耳边打个雷都没反应。

真的是这样吗？我将信将疑的，又说，那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喊我，喊不起来的话就使劲掐我，总能把我掐起来吧？

知道了知道了，爷爷答应的倒是挺爽快的，可是当晚却还是不喊。

后来想想，爷爷应该是不想让小孩子缺少睡眠吧，况且那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电视，眼睛已经有些近视了，还被妈妈埋怨了。

不喊就不喊吧，反正我第二天都会缠着爷爷讲头一天电视剧的内容。

05

爷爷对我不错，所以我如果有什么好事也会想着他，有一年我妈给我买了一根甘蔗。

那时候甘蔗可是个稀罕物，我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兴冲冲地跑去找爷爷。

我举着甘蔗给爷爷吃，又担心他一口就咬太多，于是手紧紧抓着甘蔗上端。

然后，爷爷咬的时候没有注意看，等听到我的痛哭声才发现，他把我的大拇指也给咬住了。

真的痛，当时好像还留下了一个印子，搞得爷爷也挺不好意思的。

一晃眼，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而距离爷爷去世，也将近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