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真的已经长大,而童年也已成为很久之前
昨天在跟学生上道德与法律课时,我们遇到了一个字“蝉”,学生们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们“蝉”就是知了。我又问,那知了的前身是什么,学生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说,知了的前身就是“知了猴”或“季了牛”。然后我们就此谈论了好一会。
在我小时候,一到夏天我们就到了捉“季了牛”的时候。带上自制的小小铁桶或者是由小洋人人瓶子经过剪裁,再串上铁丝或是线绳进而改装成的小桶,每天晚上拿上手电,提着装水的小桶到村子南边的树林子里面找去。
去的时候,我还得找个伴,但多半是把我妈叫上,当时还小,晚上害怕走夜路,虽然现在也怕。
村南边的树林子很大,人特别多,到处都是电棒的忽闪。声音很嘈杂,时不时会传来“我找着了一只”的声音。一般去了的话,我会和我妈分开去找,这样找到的比较多。但很多次,我们互相找对方却找不到对方。我往南找,也许她去了北边;我往东找,也许她到了西边。最后,人少了,我们才能听到对方的喊叫。
刚开始的时候,“季了牛”是5分钱一只,到后来涨到了1毛钱钱一只。每次捉完把它们卖掉后,拿到那为数不多的几毛钱或者一块多钱时,心里便那叫一个美,甭提多高兴了。
当然,我那个时候,已经不用分了,最少的钱到角,所以当我捉到的数量是奇数的时候,他们不会给我5分钱,而是给我一盒洋火。
当然也不只是在村南的树林子里找,只是偶尔会去,因为没有伴。大多数情况下,会在家里的院子里面找,家里边是土地,种着很多树,每天晚上都可以捉到两三只。
其实,可以捉到的不仅仅只有两三只,而是,在农村睡觉早,等我睡着了,他们才爬出来。所以,到第二天看到他们的时候,她们已经变成知了了,或者变了一半。
捉“季了牛”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既考人们的观察能力,也考人们的判断能力。当然也靠人们的运气找到。每每看到一个小窟窿眼,心里就十分激动,尤其是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伸到窟窿眼,“季了牛”用自己的小爪子抓自己的手指头时;看到大的洞时,不禁感叹一句,“哎,早出来了”,或者,“不知道被谁早挖到了”。
除了拿上手电,自制小桶,还需要带上“勺子”(小锄子),用来挖“季了牛”。
等到它的价格涨到1毛钱一只时,人家就规定,死了的5分,活着的1毛一只。为什么会死掉呢?是因为,不是当天捉的。有两天前捉的,也有一天前捉的,虽然经常给它们换水,但它的寿命有限,还是会死,身体也会变臭。
此外除了家里,每等下雨了,我就找个伴,打上伞,提上小桶把村外有树的地方找个遍。但好多地方没有腐烂的柴火,只有土,一下雨特别滑,光擦倒了,并找不到什么。
现在家边的院子都弄成地砖或者是洋灰地,而且都没有树,根本不出“季了牛”了。
我的学生都是10后,他们每天晚上都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玩手机和电脑,已经好多不知道“季了牛”是什么了。
他们听说我卖一只“季了牛”才5分钱,“季了皮”才几分钱一斤,一暑假就挣几块钱,就问我是不是每天花钱都是1分一分花,问我家是不是很穷,穷的连饭都吃不上。还问我,那是几年前。我没说是,十几年前,说了句七八年前吧。
结果他们炸了,七八年前!那时候我们才刚刚出生。当时反应过来,一想是啊,他们才一两岁。不过,辛亏我没说是十几年前,要不......
同时,我意识到,天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我已经长大,我的童年也已经距离我越来越遥远了,慢慢的变成回忆和从前了,而且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