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
第二回
喜宴间疯僧挑事端 大堂上云祥受酷刑
方云祥和跛姑得子方腊,夫妻二人喜出望外,视若掌上明珠。
转眼一月时间过去了,到了办满月酒的时候,方云祥找来厨师,办了几桌酒席,请乡邻们来家中做客。刘阿伯和儿子刘忠早早来到方家帮忙收拾院落,乡邻们陆续到来,不住向方云祥夫妻道喜,夫妻二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热情招呼客人院中落座。
黄开来家的田地与方云祥家的田地相邻,黄开来每次耕田时总会往方云祥家田地方犁上一犁两犁。时间久了,方云祥家的田地足足被黄开来占去三尺宽。方云祥气不过,有次去找黄开来理论,二人于是争吵起来,黄开来从此便对方云祥怀恨在心。方云祥却不记旧怨,依然请黄开来到家做客,黄开来硬着头皮便去了。
院子里已聚了几十人,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众乡邻正谈笑间,却从院外传来一阵声音:“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僧人满身脏兮兮的,头上的僧帽和身上的僧袍都打满了补丁,脚上的棉鞋已磨破了洞,漏出脚指,大冬天还呼闪呼闪摇着蒲扇,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朝院子里走来。刘忠见状上去驱赶和尚:“去去去,哪来的疯和尚,没见人家在办喜事,净来搅人家的好事。”和尚并未恼怒,依然嘿嘿作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方云祥制止刘忠说:“刘忠兄弟,大师也只是想化个缘,大喜之日远道而来,也算增添了人气,快请大师进来。”刘忠没好气地说:“进来吧。”和尚大踏步跨入院内,方云祥忙吩咐跛姑盛碗米饭送于和尚。和尚连连摇起蒲扇:“我乃云台山云游僧,不远千里云游至此,岂是为了碗米饭。”刘忠说道:“有话快说,少废话。”和尚说:“今日贫僧云游至宝地,见祥光普照,料定必有贵人降生,特来寻访。”刘忠一听来了劲:“不瞒大师说,我家哥哥喜得贵子,今天办满月宴,大师所说的贵人莫非是我家哥哥的公子。”和尚说:“可否将令公子抱来一观。”刘忠忙说:“甚好,甚好,云祥大哥,快将侄儿抱来于大师一观。”方云祥摆摆手说:“大师只为化缘,送上几句吉言,兄弟何必当真。”一旁却乐坏了跛姑,忙说:“大师既出此言,必有因果,不妨将腊儿抱来于大师一观。”跛姑说罢来到内屋将小方腊抱出,让和尚观看。和尚放眼观去,见婴儿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睫浓重,两耳垂肩,眉宇间透出一股杀气,不禁愣怔。和尚又详细询问了婴儿的生辰八字,得知婴儿是腊月五日上午丁时生,不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尚惊鄂片刻,说道:“此子眉宇间杀气太重,必将一生杀戮。”跛姑惊问:“大师有何破解之法?”和尚接着说:“我又观此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耳垂肩,眉睫浓重。再对照生辰八字,料定必是帝王之相,日后如若顺应天时,必一统江山,驾座金銮。”听和尚这么一说,刘忠似有所悟,于是说道:“侄儿出生之日,天空出现一道祥光,想必应了大师之言。”方云祥忙说:“大师不可戏言,此话若传出去可是逆反之罪,必将祸及家门。”和尚说道:“阿弥托佛,贫僧一向不打诓语。”跛姑说道:“大师之语虽云里雾里不着边际,但也是为了讨口吃食所说的吉言,不可当真,拿些饭食于他就是了。”刘忠端来一碗米饭递给和尚,和尚连连摆手:“贫僧自云台山跋山涉水来到帝王之家,岂能以米饭打发?”和尚说罢把蒲扇插在腰间,顺手拿起一只烧鸡,拎起一坛酒,啃一口烧鸡,喝一口酒,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说罢扬长而去。
饭菜已上桌,方云祥夫妻二人忙招呼客人就坐。刚才的一幕黄开来全看在眼里,无心再吃酒席,偷偷溜出院门。
黄开来一路小跑,来到青溪县衙,见了班头姚五,跟姚五耳语了一阵,姚五不敢怠慢,急带黄开来来到内堂面见邱知县。黄开来向邱知县禀道:“知县大人,柴营村方云祥有逆反之象,今天方云祥为儿子办满月宴,私下交代一僧侣当着众乡邻的面说他儿子有帝王之相,将来必坐金銮。这分明是蛊惑人心,伺机造反。”邱知县听罢大惊,即命班头姚五将方云祥缉拿归案。
姚五领着一班衙差,在黄开来的带领下急速来到方家。众乡邻正在吃酒席,见一班衙皂闯入院中,皆大惊。姚五喝道:“谁是方云祥?!”方云祥惊魂未定,忙答道:“草民便是。”姚五又是一声厉喝:“带走!”“不知草民身犯何罪?”“你密谋造反,利用僧人编造谣言,竟敢说你儿子有帝王之相,犯下杀头之罪。”“草民实在冤枉,那本是一疯僧胡言乱语,实为骗草民一顿酒肉裹腹。”姚五说道:“人证何在?”黄开来走上前来,用手指着方云祥说道:“方云祥,你图谋不轨,密谋造反,利用僧人忠惑人心,在场的乡邻都可作证。”方云祥怒骂道:“黄开来,你个十恶不赦的小人,我好心请你吃酒,你却陷害我。”姚五喝一声:“带走。”众衙差一拥而上,押着方云祥走出院门。跛姑追出院门,不住呼喊:“云祥,云祥……”众乡邻见状,纷纷摇头叹气,各自散去。
方云祥被带到县衙,邱知县即刻升堂,两旁衙差甚是威武。邱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下跪者可是方云祥?”方云祥说道:“正是草民。”“当今皇上圣明,皇恩浩荡,你不思皇恩,反而蓄意谋反,是何居心?”“草民实在冤枉。”“人证尚在,还敢抵赖!”“草民以往与黄开来有积怨,是黄开来陷害我。”“不重刑侍候,量你难招,来呀,重打五十大板。”两衙差领命,上前把方云祥按在地上,劈哩叭啦一顿猛打,直打得方云祥皮开肉绽,昏厥过去。
跛姑在家坐卧不安,来到刘阿伯家合计对策。刘阿伯愁眉紧锁,一时无计可施。沉思良久,刘阿伯说道:“我一故友在城中经商,与邱知县有些来往,不妨托他打点一下,兴许有救。”跛姑听罢忙回家取出全部积蓄,交于刘阿伯,刘阿伯说了声也只有这样了,捧起银两出了家门。
刘阿伯来到县城,沿衙找到故友李德贵,说明了原由。李德贵说:“我平时因商务之事没少打点邱知县,量他会尊我三分薄面。”李德贵让刘阿伯少等,揣上银两就走了。
约摸一个时辰功夫,李德贵领着伤痕累累的方云祥回来了。刘阿伯见方云祥被打成这样,不禁老泪纵横。刘阿伯和方云祥向李德贵道了谢,辞别而去。
跛姑见方云祥回来,先是一喜,又见方云祥遍体鳞伤,不禁悲愤交加。只见跛姑抱起小方腊,愤愤说道:“我的儿啊,那疯僧说你是帝王之命,谁知你生下就是灾星,看这日子让人咋过。”刘阿伯说:“此事实为小人陷害,怎能怪罪孩子。”方云祥用手拍了拍胸脯说:“看我壮实着呢,不要想得太多。”刘阿伯说了一番安慰的话,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