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撞鬼了--第五节
提心吊胆的熬过了漫长的一夜,天色稍显些光亮时,我就迫不及待的叫醒白舲,在白舲困意下的抱怨声中,哄着她收拾的利落了。我始终没有告诉白舲她被鬼附身的事,只说老家有事,要她陪我回去一趟。
上午九点钟,我开车载着白舲,带着她执意要买的礼物,我们一起上了回村的路。村子在二百公里外的乡下,一路高速,畅通无阻,只要过了前方的隧道,在走一段时间就到了。
眼前一黑再一暗,车驶进了隧道中,千篇一律的灯影下,我看了眼因犯困而蜷缩在座椅上的白舲;不知为什么,一进隧道,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隧道很长,有两公里左右,开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隧道里的灯忽然灭了,瞬时漆黑一片,只能减速下来,靠着车灯的光亮小心的前行。
这幽深的静的吓人的隧道中,在仪表盘的微亮的光芒下,两侧的车窗影影约约的反射着车内的情形。我和车窗上的自己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也吓人了,连忙正视前方,不敢在看一眼。我推了推白舲,想叫醒她,壮壮我的胆子,她却睡的很香,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我被凝重的空气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恍然的,我似乎有感应的,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我忍着小腹传来的涨意,大口的呼了口气,是我的精神太过于紧张了。心里想着,又随意的再看了一眼,却头皮都炸了!我见到一张惨白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耷拉着眼皮,用空洞洞的眼神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红到极致的衣服的颜色,瞬间映满了我的眼睛。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瞬时出了一身冷汗,一边踩住刹车,慌乱之下,我将手边特意带来的画卷扔了过去。却只有一声轻响,是画卷砸在了后玻璃上;扭过头去看了遍,后面什么都没有。一定被那厉鬼吓出阴影,出现幻觉了。我拍了拍额头,惊恐又愤怒的,炸着胆子探过身子,将画卷打开,放在后座上。
我将身子缩回来,坐好后正要启动车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车头前,一身红衣服的小女孩,正冷冰冰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的脑中轰然一个空白后,惧意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我分明的看到,她的眼神凌厉了,且泛起了红芒,也有了表情,是皮笑肉不笑的诡异与不屑。
我努力的使唤着疲软的身子,慌乱的将后座的画拿了过来,正要举着画驱赶她,她却不见了。惊魂未定的我,颤抖着用目光四处找寻,就连隧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光亮也没有察觉到。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的心理出了问题。我想要快速的逃离这里,这里太让我不安了!
好在我踹踹不安的时候,白舲樱咛几声后醒了过来,有她陪着说些话,我虽然依旧恐惧,却也不是恐惧的六神无主一般了。我们终于平安的出了隧道,眼见的再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村子了。看着道路两旁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的心情平稳了,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而就在我们路过县城的时候,白舲却出了问题,她忽然不想去了。只说不舒服,要回家;我安慰她,她又说现在没有结婚,不好意思见我的亲人。总之是任凭我百般好言安抚,许下诸多好处,她却死也不肯去了。
不去是一定不行的,我却说不动已经拿定了主意的白舲。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叫了辆车,目送她返程,临行前还特意的叮嘱了司机,一定不要走隧道。我总觉隧道里阴森森的古怪。
我开着车子继续前行,来到村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没有进村,而是沿着村边的小路钻进一条幽僻的岔路,路的两旁都是槐树,支棱着的树枝上,挂满了一个个的铃铛,以及一道道写了符咒一样的黄色条带。
再往前走,车是进不去了,我拿着礼物下了车,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步行向里面走去。里面的树木很茂盛,茂盛的有些阴森,遮挡了正午的烈日,凉飕飕的如同开了冷气。这里很静,没有一丝虫鸣鸟叫,只有枝头上呆立的密密麻麻的乌鸦。
走了五六分钟,在我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时,几间记忆中的土黄色的房子,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我急忙走了过去,看到门前的鼎中还插着未燃尽的香,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烬,不时的被旋风卷起,飘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在这肃静的地方,还真是挺渗人的。
我打了个冷颤,见到正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里面还是当年的样子,临门一道黑色的屏风,我越过屏风,眼前顿时变得暗淡了。小心的避开一条条符咒似的黄的,红的条带,这些东西在房梁上穿过,又垂下来,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过了一条窄窄的通道,我到了内厅,只看到那墙壁的正中挂着一副极为怪异的,颇有年代的画像,下面有条高的,窄的供桌,摆了各种贡品,且燃着香。
刘姥姥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大,只是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她正坐在中央的方桌前的蒲团上,用毛笔在写着什么。我放下礼物,恭敬的弯腰对刘姥姥行礼说,姥姥,秋生来了,您还记得我吧。
刘姥姥头也不抬的伸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顺便打量起四周来,见两边墙壁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铜像,前面都有香炉供着,我仔细辨认了一番,却发现,竟然一个都不认得。等了良久,也不见刘姥姥开口,便按捺不住的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刘姥姥抬手再次示意了一下,她缓缓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写着曲曲折折的字。
又过了好一阵子,我就快坐不住的时候,刘姥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她用苍老的声音对我说,比你爹的耐心要好。我忙要说明来意,却听刘姥姥说了一句让我直冒冷汗的话,你带着满身的鬼气进门,险些灭了我的长明灯。
我抬头看去,惊骇的发现,画像前的一盏油灯,果然只剩下豆粒大小的光芒,且闪摇曳着闪烁。我连忙对刘姥姥说,姥姥,你可要救命啊!刘姥姥叹了口气,让我心凉的摇头说道,我是救不了你了。
我忙恳求刘姥姥,刘姥姥却只是摇头,直到被我逼急了,才缓缓的说道,你身上的阴气重的吓人,我在你身上,感应不到当年给你的珠子和符纸,想必它们已经没用了吧,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脏东西能办到的。姥姥我岁数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再说了,想必你知道,我曾经发过誓,是不会出村的。
我又不死心的像刘姥姥求些护身的东西,姥姥无奈的告诉我,东西是有,只是我不懂法道,拿去了也没用。也许是不忍心,刘姥姥思虑再三,告诉我说,要是可以放弃城市的生活,回到村子里,那她是有办法护我周全的。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刘姥姥的家,手中拿着一张符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唯一的用处就是,一旦有脏东西靠近时,它便会发热,预先提醒我。
可能是吉人自有天相吧,我回家看望爷爷奶奶时,憋不住的说了一些事情,他们听了后很是焦急,嘱咐我把家看好,便一起出去了。没一会的功夫,他们就高兴的回来了,重要的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脸铁青色的刘姥姥。
我开着车载着刘姥姥,飞快地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路上我问刘姥姥,怎么我的爷爷奶奶一去,她便答应了。刘姥姥气愤的对我说,你爷爷一辈子没个当哥的模样,竟然偷了我师父的灵位要挟我,大嫂也假装哭的昏天暗地。你们一家,真的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不过你爷爷答应了我一件事,等我百年之时,你父亲要给我送终。
我这才想起,刘姥姥是没有儿子的,据说年轻的时候交过一个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她也发了誓,一辈子不出村。
有刘姥姥在身侧,我是不怕走隧道了,刘姥姥果然厉害,方一进隧道,她就坐直了身子,摸出一张黄符,打开车窗丢了出去。见我疑惑,刘姥姥告诉我,隧道里的阴气太重了,不散一下,晚上会出事的。果不其然,短短的两公里隧道,就见了几起事故,幸好是白天,没有造成重大的伤亡。
等我带着刘姥姥回到家时,天已经要黑了。我背着刘姥姥的包裹,打开门请她进屋,又叫了几声白舲,却没有得到回应。我去屋里看了看,白舲不在家中,打电话她才知道,白舲今天回家去住了。我走出卧室,见到刘姥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个格鲁特在打量。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刘姥姥将包裹打开,取出我放在车上的那副已经没用了的画。拿出毛笔蘸了朱砂在上面写写画画后,将格鲁特放在画上,又拿出一根红绳来,对着格鲁特冷冷的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请你出来!
我的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刘姥姥一定不会无的放矢的,她肯定看出了异样!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格鲁特的时候,被雨水打湿两次的事情。悄然间,我已经站在刘姥姥的身旁,满眼戒备且紧张的看着这个我经常把玩的巴西木赠品--格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