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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帕尔默1|两次大战:西方的没落?

2019-12-25  本文已影响0人  教坛行走

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似乎越来越呈现出“读不懂”的变化和“看不清”的趋势。这册“世界史”的作者之,所以将一个“?”置于标题之中,可能也是其作为西方或世界史学家,向人们提供一个思考的角度或可能,西方的没落是正在、真的或者只是一种可能的趋势?

当代史家写给当代人读的当代史,在大的结局上,其实很难给出答案,因为历史处于正在进行之中。纵向看,历史在慢慢延展,史学领域也在不断重新书写和解释,新发现和新观点次第展现,我们不能假装视而不见。横向看,全球化和开放度深化,历史研究在向外拓展,虽然我们依然尚且缺乏书写并能输出的世界级历史学者和经典。因此,我们需要尽可能的通过阅读经典深化历史认知和价值观,通过涉猎史学前沿了解晚近历史新成果,通过跨国阅读来拓宽历史认知的视野。

而从国外引进并翻译出版的世界史或中国史专著之中,客观地说,美国、日本和英国历史学家的作品更多,而且其质量获得了广泛的认可。这也从一个侧面揭示,中国目前还缺乏世界级或世界影响的历史学家,这也是茅海建上次在扬州报告会上坦承的忧虑和期待。

正在读的,第一作者为罗伯特.帕尔默的《现代世界史》(共5册),是20世纪后半期在美国享有盛誉的大学教科书,1987年被《纽约时报》评为“所有时代的19部经典教科书之一”,帕尔默本人1970年当选美国历史学会主席。 在这套五册装的《现代世界史》中,出于直觉,我首选了关于战争的分册阅读。

其实,这一轮课程改革推行十多年来,我也一直纳闷为什么会将两次世界大战和二十世纪前半期的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动排除在必修之外,由此不仅带来教师教学框架的缺失,造成两极格局及冷战教学的没有前置背景,还更在于这样的思考,虽然今天我们看似远离战争,但战争的因素和威胁并没有消失,我们依然生存在缓和与紧张、和平与动荡并存的现实世界中。正因为如此,我们让年轻的一代又一代了解不久之前有类的两次捉对大厮杀背后的动因,从而向着人类大同、民族和解迈进,人类全体的最后唯一命运,是走向宽容,而不是停滞后无休止的利益纷争之中。

“凡尔登绞肉机”

“历来的政治预言家,从黎塞留到梅特涅,长期以来一直认为,德国若实现统一,将革新欧洲各民族的关系。1870年以后,他们的预测得到了进一步证实。德国人实现了统一(或者几乎实现统一)以后,就着手进行工业革命。制造业、金融业、航运业、人口都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起来了。例如,在钢产量方面,德国于1865年还低于法国,但到1900年,就超过了法英两国的总和。德国人认为,他们需要并且理应得到‘阳光下的地盘’。这暗示着要获得如英国那样公认的霸权。英国人和法国人作为17世纪以来现代欧洲的领路人,对德国人这样的一个抱负不能认可。法国人对1871年德国兼并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长期以来都怀着不满情绪。过去几年,英国人看到,德国的推销商已出现在他们的国外市场上,经常用低价或者使用人卑劣的手法去推销货物;他们看到,德国人作为争夺殖民地的对手已经在非洲、中东和远东地区出现;他们还注意到,其他的欧洲国家由于期待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能够成为朋友来推进他们的利益,都被吸引到柏林的轨道上去。”

巴黎和会“四巨头”

预见、防止、介意甚至恐惧德国统一,这不仅是近代以来英国政治家的看法,更是欧洲一些有见识的政治的普遍看法,所以有凡尔赛和约中禁止德奥合并的条款,也许这正是二战后德国并分区占领并长久被动分裂的有意无意的客观背景。果然,在冷战以来的欧洲和世界政治领域,甚至在欧盟一体化这样的光辉道路上,德国总在各个领域有更多的担当和由此派生出的话语权。即使是当今,在收留北非和中东难民这样的棘手问题上,德国政治家也有更多的声音和作为。

“(1914年9月马恩河会战期间)在西面,如今运动战已变成了阵地战。西线军队开始僵持不动。那些骑兵部队——枪骑兵、轻骑兵、用矛的骑兵,过去曾神气十足地昂首阔步投入战争,如今从战场上消失了。由于军用飞机才刚刚开始使用,汽车运输也是新近才出现(陆军已配备有卡车,但是没有自行火炮,到战争后期很晚才出现坦克),因而基本的士兵照旧还是步兵。当时杀伤力最强的新式武器是机关枪,这种武器使步兵如果没有优势的炮火作掩护,就不可能往前越过一大片开阔地。结果,造成了双方在堑壕里的长期对峙,必不可少的步兵躲在堑壕里,以求安全。”

“凡尔登绞肉机”

两次世界大战,德国都是挑战的国家,也都是制定的迅速胜利的计划,但事与愿违,于是有了更长久的战争灾难,当然,也一次次将大洋对岸的美国卷入。

“在各国政府中,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第一个受害者是俄罗斯帝国。既然日俄战争曾引起1905年俄国革命,那么,具有更大破坏性的欧洲冲突也会引起更为伟大的1917年革命。关于俄国革命的历史将会在下一章阐述。这里只需指出一点:这次大战使沙皇政府经受了一次无法应付的考验。由于工作粗劣、不诚实、不坦率、无法供应现代战争所需要的物资,在有时甚至连步枪都没有的情况下驱使大批农民上战场,使数百万人丧命却不提供目标来激励人们牺牲,沙皇政府失掉了全国各阶层人民对它的拥护。”

这一段对俄国落后体制的指责,也正是说明了俄国必然会发生社会的大变动。

“美国充分利用了给予他们的时间。征兵,即民主意义上所称的选征兵役制,在宣战以后立即实行了。1916年美国的军队中职业军人只有13万,他们完成了巨大的功绩,把350万多平民迅速变成了士兵。如果加上海军,美国服兵役的人数超过了400万(比较: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服兵役人数为1200多万)。对协约国的援助源源不断。除通过私人银行给予协约国的贷款外,美国政府又提供贷款约100亿美元。协约国把这笔贷款主要用来购买美国的食品和军火。美国的农场和工厂,早在美国中立时期便因向协约国出售产品而兴隆起来,如今更打破了全部生产纪录。

坦克出现在一战的战场上

民用工业都作了适于战争用途的改造。原来制造暖气设备的工厂转为生产枪炮;至于制造钢琴的工厂则转为生产机翼;一切可能的工具都被用来建造海洋轮船,如果没有这些海轮,美国的供应和陆军是不可能到达战区的。可行驶的船舶从100万吨位增加到1000万吨位。 而民用消费品的生产则大大缩减了。从妇女紧身胸衣制造业中节省了8000吨钢;从儿童玩具汽车制造业中节省了7.5万吨锡。每个星期,人民都得奉行无肉的星期二,糖则是定量配给的。在大战期间欧洲发明的‘白昼—节约时间’被采用,以便节省煤炭。美国就是采取这些办法为协约国和自己提供了大师原料,虽然某些项目,特别是飞机和炮弹方面,当美军到达法国以后,还得大量地依靠英法两国的制造业。”

在商业和道义的双重影响下,加上主导和拯救世界的政治家梦想,在第一次世界双方僵持不下并精疲力竭的形势下,美国终于卷进来了。

一战中的士兵

“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在个人生命上造成的恐惧是不能靠统计资料说明的。统计资料只是不加渲染地说明,在大战期间,有将近1000万人死亡,2000万人受伤。欧洲每一个大国(意大利除外),死亡达100万至200万人。美国在整个大战期间各类伤亡约33万人(其中死亡者占11.5万人),这比凡尔登或帕斯尚德勒一次主要战役所损失的人数还要少一些。美国的援助对击败德国起了决定性作用。可是援助来得太迟了,到这时,其他国家已经作战很长一段时间,及至美国刚一参战,战局优势便转向协约国方面。到停战时,驻法美军已有200万人,另有100万人尚在途中。实际上美军参战只有四个月时间。在整个1918年期间,由协约国方三国军队发射的每100发炮弹中,法国人发射了51发,英国人发射了43发,美国人只发射了6发。

就大战的代价而言,美国付出的比任一个其他主要军事大国所付出的都要少。大约5万美国人在战役中丧生。其他死亡多是由疾病所致,包括1918年数月间夺走多达4.3万美国军人生命的致命流感。世界大战期间所有国家的战斗减员令人恐怖,但与1918—1919年的死亡人数相比较,又算小巫见大巫了。当时世界范围爆发的流行性感冒导致全球至少5000万人丧生。”

这些读起来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虽然不同种族,不同地域,甚至不是阶层和文化背景,但都是人类的同胞,而且其中更多的是身处社会底层的普遍民众,这正是战争残酷的一面。在许多时候,普通士兵和平民并不知道为什么而死,他们只知道为什么而生。 “

(巴黎和会期间)整个世界都以敬畏和期待的眼光注视着一个人——美国总统。

伍德罗.威尔逊

伍德罗 威尔逊占有独一无二的优越地位,在世界各国人民心目中享有威望。”

伍德罗.威尔逊(1856-1924年),出生于弗吉尼亚,第28任总统。29岁获博士学位,30岁开始在大学任教。1902年发表的《美国人民史》被认为是其学术上的最高成就。同年出任普林斯顿大学校长。1909年当选为新泽西州长。1912年以民主党人身份当选总统。1919年获诺贝尔和平奖。

他提出的“十四点和平计划”(《世界和平纲领》)不仅产生了世界影响,也给1919年参加巴黎和会前的中国政府带来希望,顾维钧因此寄予他领导的美国“希望说帖17条”。只可叹,在弱国几乎无外交的时代,中国的战胜国权益并没有获得巴黎和会的普遍支持,而且反而被当作交换利益转让给了日本,直到华盛顿会议才有所改正。

英国皇家空军妇女部队

“1919年1月,27个国家的代表在巴黎集会。可是,正式会议或者全体代表出席的会议是无关紧要的。许多事情都已由四巨头的会议决定了。这四个人的组合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威尔逊是严厉、固执而正直的;劳合 乔治则是一个暴躁、多变的威尔士人;克里孟梭是一个老年的爱国者,‘法国的老虎’,自1870年普法战争以来,他就一直活跃于政坛;奥兰多是意大利政治中一时突出的人物。他们几个人中,无一人对本身担负的任务作过充分的准备。克里孟梭是一个明显的民族主主义者,劳合 乔治则总是关心国内的改革,奥兰多像威尔逊一样,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教授,至于威尔逊,曾经是一个大学校长,虽饱含一种使命感,但除了对本国人民以外,缺乏对其他民族的具体知识。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民主地代表各自国家的政府和人民,言谈中带有一种权威,这便和旧学校培养出来的职业外交官不可同日而语了。”

苏格兰步兵等待进攻中紧张的眼神(1917年3月27日)

这一大段的描述,与过往中国教科书的描述是比较一致的。大国主导,欧洲的传统主导政治地位只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巴黎和会期间被动摇而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这也许正是还要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客观原因。

在写这个系列读书笔记的过程中,我的脑海,总盘旋着一个追问,一个定格的追问,一个永恒的追问,作为一名历史教师,为什么能够持续教?我也不知道标准的答案是什么,但是,尽量阅读和保持思考,应该是最基本的支撑。

【注】《帕尔默现代世界史4》:《两次世界大战:西方的没落?》,R.R.帕尔默 乔.科尔顿 劳埃德.克莱默著,陈少衡 周熙安 周鸿临等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年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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