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安徽人在广州80后回忆录（大姐不在了）

    我叫刘明亮，家里人都叫我亮亮，排行老二，还有个大我一岁的姐姐，我叫她二姐，因为大姐在我5岁的时候离开了，过去了30多年，我也时常会梦见我的大姐，她仍然是那么爱笑，手里拿着跳跳糖朝我走过来，说到，弟弟这个是给你的。      我的大姐比我大3岁，记忆中的她扎着大辫子，背着黄书包，特别爱笑，每次放学了，我都会去村口的路边迎她，因为她总会给我带跳跳糖，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回家。大姐离开的我们那一年，我仍然记得好清楚，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大姐放学去外婆家吃饭，因为那天妈妈招呼了，外婆生病了，需要去看望一下，让大姐放学就直接从学校过来。大姐放学跟着班级的同学一起去了外婆家，她们路上会经过一大片的土坟墓地，吃了饭以后，回学校上课，放学回家，还是我去村口迎她，那天远远的看见大姐走路一瘸一拐，但脸上还是有笑容的，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说:“弟弟，姐姐今天腿疼，没给你买跳跳糖，明天腿不疼了，给你带回来好不好？”我说没事的，我们回家吧，妈妈也到家了。  刚刚回到家，奶奶看见大姐走路的样子，马上迎上去问大姐腿咋了，大姐说中午从外婆家吃了饭回学校的路上，右腿突然很疼，奶奶问有没有路上摔到，大姐说没有，就是疼。大姐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特别疼她，每天去上学，也都是奶奶帮她扎辫子，大姐也特别懂事，每次在家里，也都会帮着家里人做家务，烧饭，洗衣服，扫地，都是抢着做，所以家里长辈都说大姐最贴心，学习成绩也很好，每学期也都是三好学生。正说着，爸爸走进来了，问了下情况，马上说赶紧去让马医生过来看看，那个时候大姐已经被奶奶扶着躺床上了，爸爸很快就把隔壁村的马医生喊过来了，检查了下大姐的身体，马医生说没大事，应该是疲劳，有点抽筋，吃点止疼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  大姐吃了药以后，说还是很疼，爸爸后来又把马医生请过来，开了一点安眠药给大姐，说明天白天要是还是很疼，得送去镇上的医院去看。那一夜太漫长了，就听见大姐说腿疼，妈妈紧紧的搂着她，抓着她的手说天亮了，就去医院。一大早，爸爸就用板车，跟二姑两个人拖着大姐去镇上医院，我记得大姐离开家的时候，还跟我和二姐说，好好听话，她一会儿就回来……。谁知那一别，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的大姐。  到了镇上的医院，医生检查以后说赶紧送县城去，他们查不处理什么问题，但孩子确实很严重，那时候大姐已经完全两个腿都不能走路，浑身出虚汗。二姑马上回到家，通知爷爷奶奶他们，说要送去县医院，身上钱不多，赶紧凑点钱拿上，今天就要去，不能耽误，妈妈一下子急哭了，说要去看大姐，爷爷他们拿了钱给我二姑，说暂时别的人不要去，二姑跟我爸爸在那边应该能照顾过来的。二姑回到了医院，马上跟爸爸背着大姐坐车去县城医院。  那一路太漫长了，到了县医院已经天黑了，医生检查说观察一天，那天大姐吃了药，睡的很安稳，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说很饿，想吃包子，爸爸马上出去买了包子跟豆浆，她吃的很香，还让二姑跟爸爸也吃，说自己感觉好多了，也下床可以走几步了。姑姑见状，很开心，跟爸爸说今天好好给检查一下，应该没问题，大姐还说想回来，想上学，想弟弟妹妹…….下午的时候，医院化验结果出来，医生说是紧急败血症，很严重，小孩必须马上转院，就这样，大姐离开了县医院，去了市医院。    到了市医院那边，大姐说腿还是很疼，肚子也疼，身上哪里都疼，就一直抓着爸爸的手不放开，医生检查了一下，先开了一些药，让她吃下，然后跟爸爸讲小孩子情况很严重，这个病来的太快了，没法治愈，我爸爸一下子就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二姑这时候也进来了，说大姐吃了药睡着了，二姑也得知这个消息，在医务室里面嚎啕大哭，医生只好上前说他们会尽力医治，不过家属得做好思想准备。  在市医院住了3天，大姐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不能下床，也吃不下去东西，第四天早上，大姐突然说想吃东西，二姑赶紧去买了她爱吃的包子跟豆浆，大姐吃的很香，然后说想出去走走，爸爸推着她出了医院的病房，那天天气特别好，刚刚下了雨，凉嗖嗖的风吹着，很舒服，大姐一个劲的拉着爸爸的手，说今天想回家了，想家里人了，二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大姐应该就这两天会离开，不建议这时候出院。大姐交代了爸爸，家里的皮筋她放在门后面的篮子里，可以拿给弟弟妹妹玩，她还有家里人给的一些零花钱，存在床下面的小黄罐子里，留着给弟弟妹妹用，要爸爸妈妈干农活以后别太累了，招呼二姑，多陪伴奶奶，奶奶是自己最舍不得的人……。她说了好多好多话，最后大姐是在下午4点多离开的，二姑说那天下午突然狂风暴雨，大姐在病床上睡着了，没有喊疼，最后就说想回家。后来大姐走了以后，爸爸去办了手续，医生说大姐得明天白天才能离院。爸爸想马上把大姐带回家，跟着里面的一个小护士看见爸爸跟二姑都很伤心，她说可以拿着衣服给大姐披着，爸爸背着她从后门走，  爸爸背着大姐二姑，二姑拿着一些行李，打着伞，三个人离开了医院，爸爸说大姐就跟睡着了一样，他们赶到车站的时候了，已经没车回去了，天也黑了，爸爸看见有日历周边有几个出租车司机，他们得知我们的情况，都不愿意去我们那边，说太远了，而且太晚了，也不吉利，后来爸爸哭了起来，说求求他们帮个忙，家里人都在家里等着，小孩要回家，远远的有个司机，走过来看见爸爸，了解了情况说赶紧上车，他可以送我们回去。一路上爸爸把大姐搂在怀里，二姑抓着大姐的手，他们说大姐就跟睡着了一样。那天我还记得他们车子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村子里的狗在叫，车子灯远远的照进来，特别显眼，到了家门口，爷爷奶奶，妈妈也都醒了，好心的司机，放下我们，一口气都没喝，说别太难过了，发动车子就走了，二姑给他车费，他已经远远的开走了。后来爸爸一直说多亏了这个司机恩人，大姐才能够在半夜回来。  爸爸抱着大姐，放在门口的凉床上，我还记得大姐的样子，真的就跟睡着了，然后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全家所有人都哭起来了，那时候的自己也觉得很伤心，用手去抓大姐的手，她却怎么也醒不来了，我的大姐我永远也等不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