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子

   

缺心眼子

咋一看题儿，别误会，觉得是个日本鬼子，其实不是，他是个农村娃。只是形容挺傻的，就给自已取了介么个日本名字。

     上世纪八十年代，跟随改革开放的大潮，缺心眼子随波逐流来到海滨城市。

    进城工作住宿舍。来的第一天傍晚，饭后，诸多一块新进城的伙伴们一起，站在车队五楼宿舍平台上眺望夕阳，眺望城市美景，大家相谈甚欢。倾刻，一个略显驼背的人影串到眼前。大家一看，这不是下午在会议室给大家讲话的车队队长么。他驼了背的腰，据当时老司机讲，是因为他患有还不算轻的腰肌劳损症，虽然当时只有不到五十岁。

   见到队长第一天晚上便来宿舍看望，大家都略显激动，与队长拉家常。末了，他又问了大家生活都有什么困难没有，还都缺什么生活用品等等关心的话。临走，全员相送，他忽地又停住脚步，抬高手臂指向远外临街一排灯火通明高楼，稍有抬高了一点声调，告诉大家：你们看到了没有？西北方向那较亮的那排霓虹灯旁的楼，我就在那栋高楼的x层x号住，大家闲时可到我那坐坐，谁有什么困难就去我家找我吧。众人连称：谢谢队长！

缺心眼子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

   转眼一年有余过去，车队所有新编司机全部定级工资。在农村家里甚是有钱的诸多新贵公子，被定最高五级三人（尽管其中两人发生过交通责任事故）；八人被定为四级（其中有四人未完成年度运输生产任务）；其余七人被定为三级（包括缺心眼子在内有两人超额完成运输指标且无安全事故）。

    定级过后，众人不解，认为定级不公正。有的闹情绪，有的甚至罢工、找上级领导理论。折腾几月，无果。一司机还险些被开除回农村重拾赶车、放牛生涯。

      队长再次开会、讲话，稳定全员情绪：你们这些人，真的就是些农民！小农经济思想，如今进城工作了，户口也转城里，由农民变城里工人，从地上串到天上，不知好歹，还不满足！再闹全给你们再撵回去。一部队复转兵（也是在农村与缺心眼子一起被招的）和缺心眼子两人一起，不约而同从坐椅上站起来，打断正吐沫星子横飞的队长的讲话，四目横射。缺心眼子首先开腔：我们农村人怎么了？你不吃农民种的粮么？你不是农村人么？你不是农村人你爹是不是农村人？你爹不是农村人那你爷爷是不是？你爷爷不是那你祖宗一定是！农村人怎么啦？农村人就是你祖宗……！哈哈，此时一刻，满屋哄堂大笑。那个复员兵蛋又对他吼了一番，并摆出要打人的架势，被众人拉开。会散，队长铁青着脸走出会场，也吼了一声，你们等着！

      事后结局可想而知。在多次进升工资，任命先进，分房发奖等诸多事项中，要找到那位复员兵和缺心眼子，看官，除非你是遇见鬼了！

      光阴任茬，再后来，听说那个复员兵辞工到了别单位干了临时工。缺心眼子也要调到别单位，但是队长死活不放他，一直到缺心眼子干到了五年合同期满，方得脱离车队。

     再后来，听说车队队长经司机的不断向上级举报收受诸多司机大量贿赂而被上级调离了车队。

      过后多年，还有人开导缺心眼子：你那会也早点往队长家送点东西不就好了么？！缺心眼子泪眼婆娑，低声哀叹：谁叫俺是缺心眼子了呀！

缺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