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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在哪里?

2020-05-23  本文已影响0人  江苏阿康

繁华的南京城,在世人眼里是那么美!

然而,对于她,却是终身也不愿再涉足的地方,尽管那里曾是她出生和从小生活的地方,那里还有一群她永远也不想见的所谓的流着一样血脉的亲人。

她已九十多岁高龄,然而每每想起苦难的童年,想起饿死在摇篮里的弟弟,还是泪眼婆娑,双目闪现出一片迷茫,不愿再回首。

她儿时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两岁;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六岁。她们姐弟也曾有过父母的疼爱,她也曾享受过大小姐的生活。

她还记得,她的父亲有兄弟四人,她父亲是家里老大,凭借身强力壮,吃苦耐劳,赢得她们母亲的芳心,在她外公即将去世前,她的爷爷让她的父亲做了她母亲家的上门女婿,承继了她外公留下的南京城里的一个人力车行和一所大宅院。

也许一切幸福来自于这个人力车行,一切不幸也来自于这个人力车行!人力车行当然没有错,有错的只能是人。

她们记忆中的爸爸是个忠厚实诚的人,她们记忆中的妈妈是一个贤淑的大家闺秀。可能是她们的爸妈太实诚,太善良,没有她们爷爷、叔叔们会算计,才导致她们一家灾难的到来。

她的外婆很早就因早产去世了,她独子而又痴情的外公竟然带着唯一的后代又独自生活了十多载,终在她的母亲十五岁时痴痴迷迷地去见了他还一直心心念念的爱妻。

外公算是一个识字会管帐的半个文人,但他一辈子算来算去却算不出人心,算不出他托付照应他女儿的老乡兼表亲隹老头,却是一个外表忠厚、实则包藏祸心的小人。

她所谓的爷爷在让她们的父亲做了上门女婿后,卖掉了自家的破土屋,不请自来,带上一家老小都住进了她们外公的大宅院。

一开始,倒也没什么,可当有了她们姐弟三,在她们父亲积劳成疾后,一切都变了。她们爷爷、叔叔一个个露出了狰狞的可怕面目。

谁说老人不坏?也可能是坏人变老了!

谁说穷人都值得同情?也有穷人贪财坏起来连底线也没有!

而不幸的是她们的爷爷就是那样的老人!她们的叔叔们就是那样一群穷人!

自从她们父亲生了病,她们就反客为主,嫌弃她们一家人,在她们父亲病入膏肓时,竟然当着她们的面禁了她们母亲的足,断了她们爸爸救命的药,那些人说吃药也没得用,那是白败了家私!

兴许她们的母亲不被禁了足,她还会一辆车一辆车地卖,给她们父亲买药治病。兴许她们的父亲有了那些救命的药,还能多挺几年,让她们姐弟三再长大一些。但是,这些兴许都在那个狠心的老人带着三个狼崽子手里结束了,结束的不只是她们父亲的生命,还结束了她们母亲做人的尊严和终身的幸福,结束了她们姐弟原本有的幸福生活。

也许有人不相信世上竟然有那样歹毒的人,在她们父亲尸骨未寒时,那边父子四人竟合谋算计,收了别人一百大洋,让外人抢走了她们还身披重孝的母亲,让她们幼小的姐弟三人从此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

一想起那四个狼心狗肺的父子,她终身也不会原谅他们!也不愿再见到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嗣!

那父子四人就此霸占了她们父母的大宅院和所有产业,她们姐弟三人倒成了被寄养在他们家里的外人孩子。

那个老头用她们爸妈的车行赚钱为那三个贼子成了家,并把她们爸妈的大宅院论功行赏,也分给了那三个贼子。

她们姐弟的苦难从此开始了,为了让她们姐弟三人从这个家里消失,收养她们的二叔不让她们吃饭。

要想吃饭,那得做工!

坐在摇蓝里两岁的弟弟当然做不了工,不但做不了工,还得六岁的二姐去照应,做工的担子只能落在做大姐的她身上。

她,一个八岁从没出过远门原来也曾养尊处优的小女孩,就这样被那个老人和她的亲二叔赶出大外门,丢给她一把砍柴刀,还有一捆麻绳,让她去栖霞山上去砍柴!

每天中午前不砍回一捆柴,她们姐弟三人就甭想吃饭,尽管她们家不缺柴,也很少烧柴,因为大多烧的是煤球。

可交不上柴,不让她们姐弟三吃饭是真的!

她至今还在恨自己,恨自己不该犯犟,不该怕那些花柳针子刺手、刺破单薄的衬衫。

她也恨那些管城门、管山林的黑狗子,山上的柴只准砍花柳针子,进城的柴也只能是带刺的花柳针子。

她被花柳针子真得扎怕了,她两只小小的手上扎满了刺,她的后背早被扎得鲜血淋漓。

那一天早上出去,她真不想再回去,她犯了犟,中午就在山上喝了些泉水,吃了些野果子。她想,她爷爷、她二叔不会真地不给她弟弟和妹妹饭吃吧。

可是,她真地错了!

等到她想不犯犟已经迟了,等到她晚上背着柴禾进了熟悉的大院,迎门听到的是妹妹凄惨的沙哑的哭声,迎接她的是二婶一顿花柳针条子的乱抽。

如果被打能挽回一切过错,她就认了。可就是抽死她,那些人能还给她那个仅两岁的亲弟弟的一条命吗?

她一天沒归,那些人真地就一天没给她妹妹和弟弟饭吃。妹妹也许还能抗饿,而弟弟每顿喝的只是米汤,一天没喝到一口米汤,他就那么眼巴巴看着那些人吃饭,哭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她抱着弟弟冰冷的尸体,只能对天呼喊!

天也救不了她们,她拉着妹妹的手,一张草蓆把弟弟埋到了栖霞山上,她们从此离开了那个家门。

那里已不是她们的家,那里已成了狼窝,至今!(待续)

花柳针子,白花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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