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芦苇地第五章小个1(上篇)
夜色如水,有一点清冷,这不是小个看到的,是她夜里起来解大手感受到的——黛青的天与山相连,一时倒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了,月亮西斜,懒洋洋的挂在半空,好似在窥视着小个家里的秘密。
村子极静,主人入梦后,鸡呀狗呀都随之渐渐睡去;院子极静,只有风,轻轻的吹过,小个感觉屁股都吹得冻住了,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大便的味道转瞬即散,好像也没有那么臭不可闻。
爸又没回来。
妈又在哭泣中入睡。
两个弟弟早就睡着了。
嘶嘶哈哈的回了屋,小个失眠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的热气还在,不冷,甚至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当然这团火是为了妈燃烧的:哭有什么用呢?眼泪能解决什么问题?男人对不起你,你再不对自己好点儿,为瞎了眼选的男人伤心,值吗?不哭,妈也只有自欺欺人,假装啥事儿没有——不然妈天天除了围着锅台转,还能干什么呢?
想到这个,小个就火大,每次爸都嫌弃的对妈说:你能干点啥?当然都是没有外人的时候,有外人在场时,爸看上去对妈还挺好的,最起码正眼看看。
真想去村前的大路上跑两圈,妈除了围着锅台转,还能干什么?饭,不是妈做的吗?衣服,不是妈洗的吗?屋子,不是妈收拾的吗?地,不是妈种的吗?秋,不是妈收的吗?姐弟几个,不是妈生的吗……这些,爸看不到吗?轮到老郑爷爷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有一句话他总挂在嘴边:孩子呀,你妈这一天,可不容易,你爸得天天盯着村里的大事小情,你们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你可要多帮你妈干点活!
你看,老郑爷爷眼盲心亮,小个真想问爸一句:你是瞎眼了吗?还是猪油蒙了心?
妈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这要利益于家里那台凤凰缝纫机,那是村里仅有的几台缝纫机中的一台,好像这也是唯一爸送给妈的物件。
西屋地上有一麻袋上头寄来的救济衣。小个早就看上了一件红棉猴!之前年龄小,穿手工缝制的棉袄倒不觉得怎样,反正冬天那么冷,别冻着就行,如今上六年级是大姑娘了,穿得臃肿了嫌丢人,那件红棉猴一看就是城里的新款,穿上它时兴不说,颜色也喜庆,春节都不用买新衣服了!奈何爸说了:上头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这是公家的,爸说了不算,回头得给分下去呢!
小个只敢在心里冷笑一声:有数?啥时候有数了?还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只不过不想给我罢了!
妈想说什么来着,看看爸,又看看小个,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两个儿子已经把衣服挑了,总不能都紧着自己家里合适吧?说白了,在爹眼里,闺女都是替别人家养活的。
穿救济衣服的年代……
关于救济的分界线——
小个:有数吗?咱就说救济的东西有数吗?
小东西:有没有数你父亲心里最清楚啊!
小个:是啊,我父亲最清楚我终将成为泼出去的水!
小东西:无论如何你也是水做的骨肉!
小个:那又怎样呢!救济的不还是没有我的啊!
小东西:人生拥有多少自有定数,你有了这样,就没了那样!况且,谁还指望一辈子被救济呢!
作者大大:是的啊,谁还指望一辈子被救济呢!总要靠自己双手去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