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颜色

我在月河的对岸与一只燕子隔水相望

秋水已凉

它为什么还没迁徙？

是因为贪玩误了一季的航程而不自知

它穿行在黄昏的河面不停挥动着那双快刃

夕阳被剪成了一张绯红色的帏布

四四方方落在河心

一褶一褶歌颂着秋然后画个圆圈卷起

接着展开歌颂下一帧

季节就像画不完的圈

我的心在小小的套环里此起彼落

如果这时

两岸的芦丛恰好箫声四起

那一朵朵白白的冰凉的花

就这样绽放在我的掌心

我躺在芦花中间

看着它们一堆堆往我身上跌落

跌落成和我身形完全吻合的凹陷

我就把灵魂放进去

让梦在我所幻与我所愿的重合间

生出翅翼

路过的风请不要叫醒我

蝈蝈也不要叫醒我

纺织娘也不要叫醒我

我正在月色和雪色之间长出第三种颜色

那是梦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