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被遺忘了三百年的殘損日記

一、

金鰲難得下了雪。

與我同期的那只九尾狐也從人間遊戲回來了。一年的最後一天，凍土下人血浸染的夜合花卻在悄然生長，覆滿青紅的骨骼脈絡。那狐精搖身一變，成了人間曼妙女子。

「好久不見了，趙公明。」

我問她人間如何，她說如今殷王治世，尚未遷都，周族時常來犯。亂象存在已久，絕非一世可以收拾。

「金鰲一千年逢一次冬日，你應該很疲憊吧。」她笑說。

我那被藤蔓和枝葉填充的虛假人形軀殼因為她的話更覺無力，於是嘲道：「還請你在我變回原型的時候高抬貴手啊。」狐女抱住我已變成枝葉的胳臂。

「不想要一個人類軀殼嗎。」

「我為何要蟄伏在我們吞食的殘骸里呢？」

四、

聞仲剛來的時候擅闖了我的花園，很快他就再也走不動：那些妖花的莖節是一雙雙亡魂的手，他赤裸的雙足被拖住，因為疲累頹然倒下。

狐女撥開熟睡少年的額發，見他眉心有紅痕，攬住我戲謔的指指點點。熟睡少年鼻息均勻，肩頭覆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疤。

「真是出乎意料，這不是十天君的【十絕陣】所為嗎？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他好大的膽子。」

聞仲歷劫「十絕陣」，在最後一陣里被灌了鮮血。紅痕磔裂，天眼初開，他捂住頭撕心裂肺的叫喊。

教主不在的金鰲島，人人都對他投以冷眼。平時收斂住腥眼淫唇實屬不易，如今正主失了平日威風。早已按捺不住。

狐女笑：「琉璃雖然精美，無奈太過脆弱。」

二十六、

原來被羞辱和虐待的人的身體會顫抖。因為氣息太過誘人，我覆了上去。絕望邊緣的小師弟抱緊身體，卻沒有拒絕。

我同樣不知所措。

彼此發怔了幾秒，我感到他的身體在懷中軟化了。

原本只想安慰他的。

指間划過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結，他別開臉，睫毛留下一片陰影。

手指探入的時候他抖得厲害。我捻著他的乳尖，少年羞得不行，在耳邊急促的喘息。進入的時候我安撫一樣的親吻他，手指輕揉腿根。被緊窒的內部包裹使我悶哼出聲，頂到最深處時我將他托起來，攬著腰上下律動。

初經人事的青澀少年很快就洩了。因為肉體太過迷人，做了一會兒我也在撐住腰在深處發洩出來。他羞得實在太厲害，滿面緋紅。被如此清晰侵犯的實感太過強烈，好一會兒他仍蜷縮在我懷裡。

「師兄……」

「嗯？」我含住它泛粉的耳廓，像撫弄一隻貓兒。

「師兄…」

他一直這麼喊著，抱住我進入酣眠。

四十、

「趙公明，殷商第二十九任帝王遷都朝歌，我現在叫【王氏】。」

「趙公明，帝辛繼位，聞仲在朝歌的結界被我破壞殆盡，金鰲時日將盡，你快從那窮途末路之地逃出生天吧！」

「與你夜夜笙歌醉生夢死有何益處？」

那仿佛會讀心的狐女莞爾。

「難道你不想見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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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周朝大局已定，周公旦命人清點仙界留下的古籍。他向來不信神仙妖道，破爛不堪的全都投入火盆。收拾妖島金鰲的一眾殘本，其中有本封殼彷彿來自未來世界，翻開第一頁浮出攝人香氣。

「金鰲難得下了雪。」

閱畢第一篇他為這妖島的怪異恐怖咋舌，悻悻丟入火盆。

【一千年前的妖島就已經是弱肉強食的現狀了，更何況人間呢？曾經是，未來也必將如此。】

「這本日記，彷彿寫自來生。」

他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