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失踪案

(一)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反正每次都这样，生气，不说话，然后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一起吃早饭，不会说话。他吃饭总是很快，不生气的时间，他会看着我吃，他说看别人吃饭是种享受，一个人吃饭的样子很真实，现在不会，他拿出烟开始抽，我不在乎他抽烟，就像他不在乎我咬人一样，我不怕被呛，他也不怕被咬。

早餐店是特殊的，很少有早餐店会配备送东西的服务员，大家点餐，排队取餐，端到座位上，坐下，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问过他

我：“为什么早餐店没有端东西的服务员”

他：“刚睡醒，服务员不想动”

我：“大家也不想动”

他：“大家更不想饿着”

我：“吃的明明没有多少”

他：“大家敷衍早餐，早餐店敷衍大家，都在敷衍”

他每次都这样解释东西，说不上哪里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说起来很无聊，可能我就是喜欢他的无聊。

这家早餐店很大，我和他在中间坐着，还有一对情侣在我们对面，他们也没有交流，沉默，大家都在沉默，沉默是好事，沉默能避免尴尬，能避免矛盾。

那个男的在看我们，也在抽烟，不知道是不是抽的七星蓝莓，他抽的就是七星蓝莓，我尝过，味道先甜后苦，后味很大。我没有怎么吃东西，可吃的很慢，我不知道一会儿要去哪里，可能是看电影，也可能是散步，反正和坐在这没什么差别。

他电话响了，他没看直接挂了。

我已经吃饱了，坐着。

他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下，又挂了。

我手机也响了，一个信息，陌生号码发来的，挺无聊的，“我们都会消失的”。又是哪个人的恶作剧，无聊的人总会做一些更无聊的事，这样看起来好像就不怎么无聊了。我关掉手机，抬头，他还在抽烟，看着左边。那对情侣不见了，可能是走了吧。

我们还是没有说话。

早餐店又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样子普通，在他们眼里，我们或许也这样，他们坐在最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和我们在一排。

对面的女人坐下去没有起来，没有说话，男人去点了餐，不一会儿就把早餐端了过来，和我们一样，一份油条，一份糖糕，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银耳莲子羹。男人把糖放进皮蛋瘦肉粥里，把油条放进银耳莲子羹里，看起来很不合适吧，可放到一块又很特别，人可能就喜欢这些特别的东西。男人把东西放好，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像我们一样在生气”

他突然问了我一句。

“可能吧”

“我觉得是，女的表情没变过，没说过话”

“男的也没说过话”

“男的是哑巴”

“你怎么知道”

“人都是哑巴，只不过只是偶尔发作而已”

“不说话就是哑巴？”

“有话说不出来就是”

“那女的也是哑巴”

“可能是吧”

他又拿了一根烟，点着，继续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我们好像因为另外两个人的闯入，开始有话说了，好像就是这样，我们需要讨论别人来解决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