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典型英雄成长记——观《哪啊哪啊神去村》
6.8中国高考刚巧结束,6.9看到了这部由日本高考题材引发的戏剧化作品。日本因地狭人稠,高等学校的入学考试比中国的高考只难不易,复读再战者绝不在少数。也曾在动画《哆啦A梦》中看到多次奋战在复习高考第一线的邻居因胖虎难听的歌声而暴躁。
影片的男主角平野勇气因在高考中失利,怅然若失,用儿戏的方式——闭着眼睛向放满宣传册的报夹吐口香糖,来决定未来的生活该何去何从。当口香糖粘在征兵手册上,平野的眼睛都直了。因重力作用,宣传册垂下,露出唯一一张印有青春美少女的关于招聘林业管理员的广告。在失业与失恋的双重打击下,这时的平野怕是成了一个被初恋击中的纨绔,凭着自己的一股气劲,转战新干线——列车——乡间火车,从自己熟悉的城市环境来到了下车就后悔转身要回家的山区。在手机泡水无法取得外界更多帮助又刚巧遇上赶来迎接的林业人员时,他无奈来到了训练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平野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应召者一起在训练营里学习林业知识,为接下来为期一年的适应性工作服务。
在大家或是迷惘,或是希冀地马上要开启新生活的时候,平野拿出了珍藏的宣传册,问出了:“这个女孩子也是林业公司的吗?”的问题,没想到所有的宣传册都是这样的套路:在边缘地带用小字符写了“图片仅供参考”,平野顿觉生活无望。当然,从这里也能看出这个未经人事的城市青年的特质:理论学习时,还咬着棒棒糖;实地观摩,用完了一整包擦汗用面巾纸,还要问旁人有没有;摸了一下刀,小手就出血,一见血,就晕倒。骄纵不讲理,满不在乎却又神经脆弱,经受不住打击。在某个夜半收拾好行装,想好说辞,我要离开!搭上一辆迟去的摩托抵达乡间车站,却惊觉摩托女郎就是自己苦寻的封面女郎石井直纪。被劈头盖脸贬低了一通的平野却又是咬咬牙,下定决心,走了一夜的山路,回到训练营,继续为期一月的培训。
培训结束,原本坐得满当当的教室空落落的,留下来的各人都被分配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以山为单位。平野被培训时最看不起他的饭田与喜带到了中村林业——被称为“神才会去”的村子,开启一年的工作。新环境让平野又很不适应,再一次开启了逃跑之路。逃跑失败后只能数着回家的日子苦熬工作。他成长为一名大山的男人之路也在此时开启。
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平野摘掉了小朋友口中“水蛭男人”的绰号,独立完成了砍伐一棵树的成就,理解到林业工作的目的与崇高的价值,获得了包括女主直纪在内所有村民和的好感与信任,得以参加每45年一次山神大祭。当然,这时的平野已经不记得在神去村过了多长时间,完全适应了大山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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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山神大祭后,回到都市生活的平野反倒不适应,走路会被绊倒,在大街上会被急匆匆的行人撞倒,返家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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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家,从窗子里看到自己的父母依旧和乐,好似自己在不在都是一样,正在思考间,他闻到了自己熟悉的,又让自己充分愉悦的气味。循迹而去,是在建筑时用上的新木料。平野终于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在家门口放下礼物,重新回到了神去村,融入大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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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很多笑料,比如劈成四瓣的屁股,踢枕头,纽约女郎,蝮蛇等等,无愧是喜剧片。但影片结尾没有交代男主和女主的感情结果,想来应该是一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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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讲这部电影是非典型英雄的成长记?平野从高中毕业时染成黄色的一头烫发到结尾的黑长直,一身hiphop装束到甘于伐木工的工作服,这外表的变化是明显的。还有一些细节,比如一开始在返程的车上平野对中村林业的工人唱起的歌感到莫名其妙,后来又成为了领唱者。比如初到乡间车站时,是一个人,手足无措,离开时,则是一大家子人为他这个男子汉送行,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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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够反映他的成长是两个画面,一是登高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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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在剧末做出了发自本心的选择,而不是像剧首只是闭着眼睛吐口香糖,用偶然来决定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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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美国英雄一般挽救陷入外星殖民之手的危亡世界;也不是中国大侠,立于高山之巅,劲风鼓鼓,吹动他的白袍;没有要复仇的对象,也不会因为现实生活的疾苦而感到希望破灭。情感线不淡,却也不浓烈。对,不浓烈!整部片子下来,没有太浓烈的情感表达,只是讲了一个“身边人”的故事,一个经常会在我们身边发生的故事——一个偶然的选择,在磨难般的经历后,附上了更多个人理解的价值,成为了人生难以回避的沉淀。在讲道理的时候,也给即将踏过青春尾巴的毕业生熬了一碗汤,不惧选择,不畏将来。
父亲曾因为要为即将回家的平野准备最爱吃的汉堡要加沙拉酱还是番茄酱的问题而特地打了电话到村子里,这说明与家人阔别一年,不仅是对平野的挑战,也超出父母的承受范围。但平野剧末的表现——放下大山的礼物,没有和期待他归来的父母打个照面就离开,却体现出他的未成熟和不负责任。这个细节可以理解为平野对城市生活的不耐,急于回归田园的生活。但又触及到了一个人生终极命题——追求个人超脱和承担社会责任的冲突。老庄之道寻求最少的生命束缚,融于自然,大家都不管事儿,自然就不会有事儿;儒家要求用繁多的社会规范来保护人,人一旦有了牵挂,必然思前想后,做出最优答法。陶渊明本是一心想搏出个事业来,后来也成为田园代言人。换句话说,神去村就是陶渊明理想中的“桃花源”,拥有吸引世俗人奔去不复返的致命吸引力。
成长起来的平野逐渐构建起个人的生活圈,这个生活圈会慢慢融入新人,容不下旧人——父母。他在力所能及地承担自己的责任,却不可避免地出现实现自己人生追求的迫切愿望。
还有一些问题是可以讲一讲的。
剧中的神去村村民对这座养育了他们的大山十分尊敬,发展出了完善的自然崇拜。比如在进山紧急工作时,急刹车停下,进行一次例行的祷告;凿出相对应的石像,分布于大山各处,由村民自发供奉祭拜;在固定时期封山,不允许村民私自进山伐薪猎物。拥有一系列完整的传说故事的同时,形成了适应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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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举行大祭时的祷词将山神划为女性,是为生命与土地女神,又体现这一崇拜的初级特征。这与这座山对他们的生活产生的影响有关,“靠山吃山”不是随便说说的。对森林、土地资源的简单利用,体现了村民生产的简单与低效。也正是生产条件限制,对自然界的依赖远大过挑战自然的能力,因此保持了对大山、对自然的敬意。无非是在教育不知者时,用了神秘力量的方式。
这座山,除了生产出木材以外,却是将他们包裹在离外界生活最远的一个角落。山上植满了高价值的树木,没有信号塔可以立足的地方,所以,电子信号和网络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当然,在抛去现代生活很远的同时,也造就了村子文化和村民的排异性。在村子里,由男人组成的 “议事会”掌握了最重要的决策权,平野曾因为没有与村会长打招呼,就招致了“长老”的恶意排挤,在集会上被数落地低下头,即便这时的他已经成长为一名出色的伐木工。想要入会,不仅需要表现出“男人”的一面:义务和担当,也需要有一名推荐人,来做入会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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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有一些神秘主义的色彩。比如在祭祀前封山,不允许任何人上山。因为传说山神在数点山中的财产,如果人擅入,则会被点化成树木,难寻踪迹。会长家的小胖子误入,惊得消防出警救援。村子里的男人也顾不上禁忌,入山搜救。这么多人撒进山里,偏偏只有之前掰了半个饭团放在石像前祭拜的平野牵着“女神”的手在迷雾中找到了跑偏的小胖子,还说自己在跟蝴蝶玩呢。非得要解释吧,只能说山中瘴气起来了,看起来这山中腐烂的生物少,瘴气无毒,只是范围大,可见度太小,人都迷路了,转悠转悠就转死了。
除了自然崇拜,还有生殖崇拜。本来祭祀的最后一段砍树和过山车看得人莫名其妙的,这都是什么古怪祭祀方法?架个过山车把大树干往山下飞,跟我们东北通过水路往山下输送木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看到树干撞倒标记物之后,年轻女子蜂拥而上,往树干上扑,还非得摸上一把,又有大婶直劝直纪不要害羞,赶紧上去。忍不住倒回来反复看了几遍,才恍然大悟。看这俩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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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不要太污了!这时候大喊“直纪”的平野也傻地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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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一下:消磨时间好片子,发掘生命新方向。鼓励一下。最后放一张超有男人味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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