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声色 II 9

  “你之前邀请过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参观，现在还算数吗？”

  余辰刚送完客户回来坐下，电脑屏幕便弹出一条消息。

  “算数。你现在上来？”

  “嗯。”

  “好，我等着你。”

  发完消息后，他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工作间等在门口。不一会儿，他便瞧见廊道上田挽正踩着高跟鞋慢慢踱过来。

  正欲推门，眼前的门已从里面打开，田挽一抬头便看到余辰正一手搭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做出朝里走的姿势。她小声道了谢，走进工作室。

  “你的工作间看起来很棒哦。”

  余辰笑笑不搭理她，越过她给她倒了杯水。田挽接过水杯，环视着四周。看出来她很好奇，像爱丽丝第一次走进仙境里时的模样，令他顿时心情开朗。

  “喏，你的冰拿铁。”田挽放下包，往沙发上一躺，顺手松了松围巾。 

  余辰从她进门时就注意到她没有拿包的另一只手上一直提着个纸袋，似是很小心地提着。没想到她竟记得自己只喝冰拿铁。走过去，在田挽对面坐下，他进了进身，眯着眼道—

   “诶，把你的围巾戴好。”

  田挽正拿着手机看剧，听闻后抬头看他，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往自己左肩瞧了瞧。围巾已不知何时溜了下去，懒懒地搭在她胳膊处，肩膀处的衣服顺着她倾斜的身子往下滑，露出文胸的肩带。

  哦，黑色的，不打紧。她并不以为意。

  余辰见她只是狐疑地看了自己一眼，耸了耸肩，继续玩手机也不理会他。

  这小妮子，拿她没办法。他四下扫了扫，确定无人在此走动后，也便由了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忙起自己的事情。

  看完一集新剧，田挽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寻找着余辰。工作台此刻空空如也，余辰已经不知去向。她也并不慌张，从胳膊处扯下围巾把玩着。

  恰逢此时，余辰领着同事回来，一眼便看到她裸露的肩头，眉头不可闻地皱了皱。

  “你帮我把工作台上的材料拿过来。”

  趁着同事走向工作台的间隙，余辰大步走到沙发前，俯下身将田挽的长发捋到左肩。

  “你的头发乱了。”说完又不着痕迹地起身。

  同事拿完材料转身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提起兴致，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慌不忙朝沙发走去。 

  田挽见他们似是有工作要聊，便也不出声，自顾自拿起手机又开了一集剧。

  余辰余光瞄到她看剧看得正在兴头上，估计是剧情太好笑，好多次都惹得她笑出声。他不禁莞尔，有这么好看么。刚才同事不小心将平板碰到了她拿着手机的手，她头也不抬，就着看剧的姿势往沙发边上挪了挪。唉，这小妮子，果然小孩心性。

  田挽挪了挪位置，虽没抬头，但还是感觉到了两道视线齐刷刷向她射过来。她知道自己这样一声不吭不太礼貌，会让人家误会。但不知怎的，她忽的就有些赌气，气他这些天来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见她眉心紧了紧，以为她是因他们打扰不高兴了，他附耳跟同事说了句什么，同事听完抱着材料出了工作室。

  “无聊了？”

  “你什么时候下班啊？”田挽摇了摇头问道。

  “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去？”

  “哦，好吧。”

  我不能等你一起么。你就这么想我走？田挽心里自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她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她最喜欢他两在咖啡馆的下午，他在旁边工作，她看剧或者看书，她不打扰他，他也不干涉她。好像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不做，她也感到安心，感到幸福。他看不出来她喜欢待在这里吗？是她妨碍到他了？也是，他似乎对她说过，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处理私人的事情。自己此番前来，他虽没有明说，但是他心里是有些责怪的吧？

  这么想着，她从沙发上起身，勉强挤了个笑。

  “那我走啦。”

  “嗯。我送送你。”

  走到楼道上，余辰忽然开口—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咋，你要约我啊？”田挽揶揄道。

  “瞧你，啧啧啧，一脸自恋的模样。”

  田挽有些失望，没有接话。

  下完最后一格台阶，田挽转身面朝余辰。

  “拜拜，你去忙吧。”

  “嗯，路上小心。”

  望着田挽离去的背影，余辰久久未动。不约你，是因为我知道，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你且好好想想，田挽，我们周末见。

  后来，他回忆起今日的场景，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不是，若当时的他改口约了她，他们是不是就在一起了？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