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一片大海
“云云,吃饭啦!”
“稍息,立正!”
“敬礼!”
云云妈在乡间的大山路里疾步走着,手里攥着一封信,荆棘被迫退后,柳枝哗啦哗啦的唱着歌。云云妈的心也在唱歌。云云是一名空军,刚入伍的时候整天往家里打电话,整的云云妈骂他,第二年就懒了,大半个月一个屁也没有。云云难得从军队上来封信,自打那哪一回把他战友吃饭的照片寄了回来,他就还是个把月的来封信,知道知道还有这俩爹妈。
云云爹在县城里教书,那会儿在乡下人的眼里,在县上教书的都是大学究。云云爹就是一个。云云妈回了家,老头子正坐在炕上玩儿牌。云云妈不一会儿就端了两碗油泼面出了来。老头子一闻:“呵,今儿个碰上啥喜事儿啦,王家老二教人接走啦?”云云妈骂说:“去你的,什么王家老二,出息!”云云爹没吭声,端起碗,呼噜呼噜,半碗下了肚。云云妈一把扣住,说:“先念,念娃的信!”
云云爹瞪了一眼:“催命鬼。”转了过身,抓住了云云的信,信蛮轻,拆开看,里边儿掉出来几张照片,蓝蓝的天,云云站在战斗机旁边儿,咋看咋帅气,咋看咋英俊。云云妈突然觉得老头子给起的名儿挺有艺术感的。
云云爹把信展开,手抖一抖,把信又折起来,塞回了信封里。云云妈急了:“哎哎哎!别呀,念那!”云云爹说:“念个屁,最后一行写的是张秘骏,你认识吗!还念念念的,念什么呀,啊!他奶奶的,等他休假回来得好好儿抽一顿!上房揭瓦!”
第二天,云云妈又拿了一封信回家,云云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云云妈怯怯地说:“念念吧。”
云云爹展开信,双手紧紧攥着信,不住的颤抖着。云云妈说:“念啊,念!别光顾着自个儿高兴!”云云爹用激动的不成声音的调子读起来:“亲爱的爹妈,儿在部队一切顺利……”一封信念完,云云爹已经泪流满面。
第二天,云云爹早早地去了学校,云云妈还想听云云的信,就叫村里唯一的初中生二狗子给她念,二狗子照着信一字一句的认真念起来:“秘骏,你还好吗?我在部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