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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童年的老房子

2020-04-25  本文已影响0人  苹果树appletree

每次路过绍兴水乡,都让我想起童年水边的老房子。

房子依水而建。一条大河是小伙伴们夏天的乐园,清澈的河水中,我们都变成了活泼的鱼儿,各种姿态在水里追逐嬉戏。屋前两棵梨树,春天开满了洁白的梨花,像是雪落在枝头上。梨树的前方是一块田地,一年四季的蔬菜在变化,印象最深的种番茄。一大片田地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长方形的小田,用竹棒或木棒搭起架子,番茄开出黄色小花的时候。我随着母亲去点花,用毛笔蘸着一种红药水涂在花茎上,至今也没去探究其原因,想来农民劳作的本事,从老祖宗传下来的,想必是有道理的。夏天的时候番茄红了,大正午太阳当空照的时候是不去摘的,说是要倒藤,一般是大清早或傍晚,在田地里摘几个最红的番茄,在河埠头洗一下吃,好吃,每每吃不厌,不是烈日太猛的时候,除了大正午,其他时间也可以去摘的,一天的番茄可以吃上十几个。

屋子后距河埠头有一小块三角形的空地,要高出种番茄的空地,种了两棵梧桐树。年幼时,听大人说梧桐树是空心的,便经常在黄昏凉爽时去敲打梧桐树,似乎觉得能听见一些奇异的声音,能敲出一些玄幻的故事来 。后来读到“梧桐更兼细雨”,并不懂李清照的哀愁,而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秋雨的时候,坐在偏房,看雨落到梧桐树叶上,听雨滴打在梧桐上的点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和意境,那时已经读高中了。

沿着河边往西走,左手便是叔叔和奶奶的房子,我家和奶奶家屋后分别有一个河埠头,分别有一蓬竹子,一小簇一小簇竹子围城了一个圈,就那么高低摇曳地站在河埠头的一旁,似乎是高洁的居士,在水边乘风、纳凉、吟咏,即便是瑟瑟秋风,即便是凛冽的冬日,它依然颜色不改,站成了河边的一道风姿。

河边还种着几颗柳树和杨树。柳树一定记得它春天的嫩芽和会刺人的毛毛虫,杨树一定记得它的小小果子会掉下来和不停的练习爬树的小调皮们。

奶奶家的西面有一条小路,小路的东面就是这条河,河畔是那个被练习攀爬的杨树,小路的南面是我家的另一块田地,也种各类瓜果和蔬菜。印象深的是田地上滚着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西瓜,搭过凉棚,和哥哥一起管过西瓜,盛夏的黄昏或晚饭后,和小伙伴坐在凉棚里说话,想要吃西瓜了摘一个,用手捶破,特别甜爽可口。还有就是小白菜的记忆,因为我和哥哥必须在每天清晨太阳出来之前浇去露水和黄昏太阳下山后浇水,以弥补小白菜们一天的日晒。

浇完小白菜,便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光,下河游泳,一直到鱼香饭熟,天近昏暗,妈妈喊吃饭了,才湿漉漉的上岸。吃饭也是在偏房外边的石板空地上,此刻,饥肠辘辘,晚风吹来,最是好味。

冬日的雪天,也在两棵梧桐树的空地上也是捕过鸟的,后来读到闰土父亲的捕鸟,竟是一模一样。会猜测父亲是否读过鲁迅的《故乡》,每每想要问一问,但见到父亲时,总是想不起来问。但即便父亲没有读过《故乡》,没有读过闰土口中的捕鸟,我也是相信的。因为父亲的手特别巧,父亲会做鞋,小时候穿的鞋子便是父亲母亲一起做的,父亲会用各种零件组装成电风扇,习习凉风吹爽了整个夏季。父亲懂电,看《我和我的祖国》冬冬父亲时,我想起我的父亲,电出故障的时候父亲也会帮人去修。父亲还发明过切年糕的半自动机器,过年时做来年糕,晒年糕干,母亲再也不用拿着菜刀一下一下很费力气的切年糕了。

现在每每想来,这些树这些瓜果蔬菜,在记忆中十分鲜明,是因为我虽然年少,但我也和家人一起为此付出过自己的汗水,品尝过生活的甘甜,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童年的老房子拆掉了,留下的黑白老照片极少,而且斑驳发黄。我想有一天,我把童年的这些让我流汗又令我欢喜的小伙伴们画出来。


水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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