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我的根
秋风乍起,雁过留意,凉气袭来,又到一年秋时。若你问我从哪里来,为何携带些许的尘埃,满身的风霜,我会告诉你,再回不去的是我的城,而那里有属于我的根。当某天在梦里看见那片厚土时,能想起的只有铺满灰尘的记忆,以及长满青苔,爬满苍白的梦魇,我早已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唯有那些逝去的时间,随着不断被回忆起在岁月中熠熠生辉。
横亘在每个人面前的不过是时间长河,而我们总喜欢在小时候与长大之间徘徊。
我不喜欢那些出门到火车站要坐几个小时车的城市,每次出行总要消耗部分时间,去个火车站都像是在漂洋过海,倒是那个到了高铁站十分钟就能到家门口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的小城,成为了后来漂泊人生中的一大怀念。我不喜欢大城市的高楼大厦,他们没有老一辈口中说的冬暖夏凉,反而恰恰与之相反。我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嚣和黑夜的灯火通明,凌晨四处响起的车声,扰人清梦,断人思想,你知道吗?午夜的清梦里有早晨老街巷口带着浓浓乡音的买早饭的吆喝声;有粉墙黛瓦的清欢;有小桥流水和童真的梦……
从前,农村大多数人为了生活都卷起行囊,背井离乡,这种现象就像是一个需要承载的使命,在那个地方的家家户户被做为传承一代又一代的往下接替,也许是生活所迫,一代又一代的人不得不背井离乡。乡愁对于以前的人来说只是一个词语,因为他们那个时代关心的只有温饱以及一些柴米油盐,甚至为了一点柴米油盐的小事大打出手。随着经济的慢慢发达,在满足温饱的前提下,渐渐衍生出乡愁一词。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在大城市扎根,我夹杂在这人海的横流之中,一步一步的远离生活了很多年小城。若回忆以前的时光,很多人想表达的便是生来就听了无数遍的话语:走出去才有出息。殊不知很多年后,当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最想的便是回去,叶落归根,化作春泥更护花。
钱钟书在《论快乐》一文中说:“快乐的人生里,好比引诱小孩子吃药的方糖,更像跑狗场里引诱狗赛跑的电兔子,那时的灵魂,仿佛害了病的眼怕见阳光,撕去皮的伤口怕接触空气,虽然空气和阳光都是好东西。”我们从前总想着走出去,后来我们的确是走出去了,但是也在迷失自己,人生是单趟旅途,等我们懂得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再次一头猛扎进生活的潮流中,去顺应某些规律的发展,我们都接住了那个使命,见到了阳光和空气,可是我们忘了阳光刺眼,空气也会被污染。
回去时再看到那些放学回家的孩子,她们确实如我们那时一样,蓬头垢面。他们在本该撒欢的年纪学会了照顾自己,住校生活,因为地区偏远所以要到很远的地方上学,他们的知识是他们一周将近30公里的路程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样的里程,每个人都要为了他们的知识走上6年甚至更多,他们的人生与梦想,来自于长辈嘴里的“读书才有出息”。在那条漫长的回家路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做着天马行空的梦,想着未来的自己将会属于哪里。
小城容纳了我尚未成型和尚未死去的梦,它始终是我的后盾,当我踏出车站时说出略显拗口的乡音时,便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文/青衫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