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读书笔记(六)相信,遇见
如何才能在一个生命的里面让早被掩埋的联系能量复活呢?如何才能让一个一直生活在任性之中的人觉到自由呢?
自由同命运如影随形,任性与灾难也是如影随形。但自由同命运有誓约,任性与灾难、灵魂魔魅与世界鬼魇,则不过是一团和气地住在一起,而且很小心不想伤害和气,哪有什么结合可言,也谈不上有摩擦,完全无意义可言——直到在某一刻,眼神一不小心对上了,终于意识到原来并没有得到救赎!自由人是那种并非由于任性而有所想要的人。他相信真实;也就是说:他相信“我”和“你”这两个实在的东西的实在的紧紧结合。他相信职责,相信职责离不开他。
侧耳细听来自他自己的里面不断生成的东西,细听他的生命在世界上的道路;不是为了让他的生命背负着他,而是要让生命成真,依照着生命所希望的那种方式,生命希望生命确实所需要的这一位他来让生命成真的那种方式,[也就是说,]用人的灵、人的活动,用人的生活、人的死亡。他遇见了。
任性者,不相信什么,也遇不见什么。他不懂紧紧结合,只懂外面那像发了烧一样的世界,只懂他自己那发了烧一样的欲念,要使用[那发了烧的]世界。他完全没有能力去做供品,哪怕他口头上说过要去做;他永远都不踏实。
自由人有的,只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只是一次又一次做决定,朝他的职责奔去。他相信;他遇见。但任性人的不相信的心所能感知到的,只是不相信和任性,只是目的设定和手段设计。
联系的目的就是联系自己的生命,也就是说:抚摸“你”。通过抚摸每一个“你”,我们就可以接触到了永恒生命的气息。
“认识你自己吧”[这句话],人格理解为:你要认识到你是存在,自有生命则理解为:你要认识你的“这样的存在”。
所谓认识自己,它基本上理解为:创造出一种富有效力的,有能力做到越来越彻底地欺骗它自己的“自我出现”,并通过直观和推崇这种“自我出现”,创造出一种关于它自己的“这样的存在”的虚假认识。
在基本词“我—你”的那个“我”越来越强健时,人会越来越有人格。
人说出了“我”,便做了决定!决定一个人该往哪里归属,又该动身向哪里奔去。
苏格拉底的“我”活在与人的联系里,那联系就体现在谈话里。[他的“我”]相信人们的真实,朝人们走去。[他的“我”]便与人们一同站在真实里,真实再不会离开。
“我”和“你”是长存的。
真实是长存的。
在拿破仑被迫与他的事业告别以后,在他终于一定要,然而也只能来讲他自己来思考他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沉思他的“我”了——他的“我”终于出现了。“我是钟表,挂在这里,不懂我自己”——他终于把他那命运般的东西,把他那个现象的真实性,把他那个“我”的不真实性说出来了。
所出现的这个“我”,摆脱了魅惑,但并没有得到救赎。它说出了一句可怕,既合理又不合理的话:“原来所有一切在看着我们哪!”
要是一个人没有在世界里对联系的那个在先的东西做印证,没有透过相遇的“你”而让原来就有的那个“你”继续发挥作用并使之成真,那么自相矛盾就已在心底里将他压倒了。自相矛盾的展开,是透过不自然的对象,透过不可能的对象,透过“我”;这意味着:它的展开是在没有地方可以展开的地方进行的。周围尽是迷途,只能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