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碎片

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

也有人匆匆逃离，这一个人的北京

昨天中午从雍和宫打车到大望路，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路边一闪而过，公交路牌下面黑压压的戴着口罩等车的人群。人们都习惯在天冷的时候穿深色衣服，这让这里更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冷漠之地。

北京的秋天常有吹翻刘海的大风，卷起来的灰尘、树叶、塑料袋满天飞。十月中旬开始就已经降温，每天都有明晃晃的太阳和嚣张的风。

我不习惯这么早就需要戴上口罩把自己层层包裹得严实，无法穿破洞牛仔裤露脚踝的冬天，一直让我觉得很可怕。

今天的北京，阳光很明媚，蓝天很通透。昨天的雾霾消失了，但消失的，也仅仅是昨天的雾霾。

一次雾霾，可以让所有“喜欢北京的100个理由”，“北京不得不去的10个小资咖啡店”，“北京到底有什么好”、“北京颜值最高的美食”通通消失得仿佛它们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来北京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只算是少部分过得还算幸运的非典型北漂。一月底从青岛再来北京，已经没有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或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受。只觉得，哦，原来真实的北漂生活感受是这样的。

还没有住过隔断间和地下室，也几乎没有挤过早高峰的地铁，更不知道北京哪条地铁线最拥挤，似乎完全没有资格来说北京。

许多人离不开北京的理由有很多：这里丰富的文化生活，更加公平宽松的环境。也有人在这里度过了从出生到成年的所有时光，从没有想过要离开。无论怎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北京。

我开始发现，我一直和北京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拒绝接纳这个环境以及环境下的自己和他人。或许是梦想的失利，或许是出于对赌气，或许是某种执念，我不得而知。

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北京，也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觉得这里是可爱的。

比如在后海找家有露台的咖啡馆，坐一下午看夕阳，比如去mao和许多陌生人蹦同一个乐队，或是一有新戏，就去到鼓楼西，把自己沉浸在每一段起起落落的人生里，这种消磨让我觉得，自己是真正融入在这座城市里的。

或者是因为北新桥三条一家精致小店的一碗味道不错，加了牛肉丸和柠檬片的麻辣面，以及恰到好处的暖黄色灯光下满地的落叶，人们骑着自行车在这里穿过，路两旁隔几步路就有装满菜叶的垃圾桶，小女孩趴在暗处的摩托车上自娱自乐，理发店小而古老，放着赵雷，没有发廊标配的杀马特洗剪吹发型师和大音箱里的网络口水歌，灯光白而干净。

然而仅仅是几个瞬间。

前几天去13club听了鹿先森《春风十里》的现场

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

你在远方的山上 春风十里

这里的风吹向你 下了雨

我说所有的酒 都不如你

我在鼓楼的夜色中 为你唱花香自来

在别处 沉默相遇和期待

飞机飞过 车水马龙的城市

千里之外 不离开

把所有的春天 都揉进一个清晨

把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 关上了门

莫名的的情愫啊 请问 谁来将它带走呢

只好把岁月化成歌 留在山河

“定性、知事、选梦、遇人、择城、终老。”据说，这是所有人生必经的几个阶段。

城市对于人的意义重大。不管是二环路的里边还是鼓楼的夜色，我都曾经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北京对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在此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我需要接纳的到底是新的城市，还是生活的新起点？至今无解。

卡夫卡说，我们唯一能逃避的就是逃避本身。

有人厌恶诅咒这里，却又沉迷至此难以离开。有的人已经不再思考生活的意义，生活的乐趣，以及除了当下生活之外，是否存在另外一种可行的，不一样的轨迹。

但不妨碍，我对那些半途而来，在这里努力生活的人，充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