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乘一叶轻舟，访水乡旧韵

​​文：芰荷一枝

“水乡的路，水云铺，进庄出庄，一把橹……”这首熟悉的诗，像一个江南梦，也像一幅徐徐铺开的水乡画卷：白云悠然，碧波缓缓，桥梁的倒影潋滟在水波中，船只在桥下自由地穿梭往返，欸乃声浓……

若是提到江南水乡的船，就不得不提到浙江绍兴的乌篷船。陆游在一首词中写道：“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这“轻舟八尺，低篷三扇”指的就是乌篷船。作为水乡意象代表之一，乌篷船具有浓浓的江南韵味。周作人在小品文《乌篷船》中，就以一番清丽闲散的语言，细细道来了“人在舟中坐，舟在画中行”的情景，读之让人无限向往。

倘若要追溯乌篷船的历史，则要聊到战国时期的越王勾践。《越绝书》记载，当年勾践曾提到“以舟为车，以楫为马”，以船只来连结各个港湾、各座桥梁。于是乎，种类不同的船只纷纷问世，乌篷船则是其中的“翘楚”。

乌篷船因船篷被漆成黑色，故得名曰“乌篷船”。它的构造精致巧妙，全套船篷共分八扇，其中四扇用来固定，其他四扇可以开合移动。至于船篷的模样，周作人这样描绘：篷是半圆形的，用竹片编成，中央竹箬，上涂黑油……除了船篷，乌篷船还有船窗，再挂上白色的窗帘，黑白相映，古朴雅致。

在过去，乌篷船特指那些摇橹的“三明瓦”和“梭飞”之类的船只。“三明瓦”的两扇定扇间有一个半圆的遮阳篷，后舱有一道明瓦，明瓦既能遮光，也可挡雨。当年的鲁迅，就是乘着这样有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去看乡下的“社戏”的。而相比“三明瓦”，“梭飞”更加玲珑小巧，它船体轻盈，行船时飞快平稳，故得“梭飞”之名。此外，梭飞还倍受文人墨客青睐。在陈设古雅的梭飞上，文人雅士会备好酒馔茶水，在船上或诗酒相和，或猜拳行令，间或赏玩船外的风景，听水流潺潺，看碧波悠悠，好不畅快闲适。

可惜的是，古朴雅致的“三明瓦”和“梭飞”现在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今在绍兴，游人们最常见到的乌篷船，是乌篷脚划船。顾名思义，这种乌篷脚划船，不仅要借助手的力量，还要靠双脚来划行，在两脚的一弯一伸中踏着“跎桨”。这种手脚并用的有趣形式，使乌篷船能够自如平稳地行驶。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如果你要来绍兴，最好是在烟花三月的春天，和三两好友乘一叶乌篷船，赏濛濛的江南烟雨，听渔家姑娘甜糯的歌谣，在被揉碎的桥的倒影里，呷一口绍兴老黄酒，嚼几粒舟上的茴香豆，若是累了便卧在舟中，船下是潺潺的清波，空中是无边的丝雨，还有白墙黑瓦，石板小桥……让人恍若跌入前人染就的水墨丹青里，果真是一梦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