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青山绿树

家门前的小道

家门前的小道旁，只要还有一些泥土，父亲总是见缝插针地在石缝里种上各种树木，种得最多的还是竹子。小路左边的竹子几乎都是我家的，右边的那一棵铁树也是父亲种下，树龄跟我的年纪一样大。

如今我已年过半百，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心也不再年轻；而那颗铁树却仍是直条条地往上长，看不出岁月的年轮，它禁锢于缝隙中，一年四季树叶青翠，树干挺直。

我问父亲：“为什么这棵铁树总是长不大呢？树干没有别的树那样粗，真看不出有几十年的树龄。”

父亲说：“它能够这样长已经够好了，它的周围都是石头，根只好不断地往下延伸，寻找一丝丝养料，才长成这样子。”

这个地势我倒明白，其实铁树旁边还有两颗软柿子树，现在早已被砍掉了，原因是它们太挡阳光，小路经常湿漉漉的起青苔，路人如果鞋底平滑，太容易摔倒了。何况老树也结不成果！

当年柿子树长得繁茂时，硕果累累之际，我们这些小孩经常去摘果吃，见识了那里石头的尖利！我就曾经在那里挨摔成重伤，被父亲背回家静养了大半年，因而也耽误了很多的学时，还好人没多大的后遗症。

后来，父亲一个人硬是把锋利的石头凿开，当然，根部的石头是搬不开的，只是少了许多跨越的障碍，现在一些藤蔓的遮盖，根本看不出其底石头的多和坚硬。

少了柿子树，也少了许多儿时的回忆，很多记忆已经封存在岁月中。人常说触景生情不外就是如此吧，就像父亲每次看到铁树，总说：“这棵树跟老二一样大。”所以，我对那铁树有特殊的感觉。

话说回来，父亲喜欢种竹子，总是有他的原因的。

竹子可以做成很多的竹器，包括图中看到的竹篱笆就是最简单的用途了，它一围起来，分明表示地盘之内的菜园不可轻易闯入，包括那些牲畜禽类，而大多指的都是鸡群，她们总是那样随心所欲地乱啄。

竹子可编箩筐、鸡笼猪笼等，可编很多的竹垫，大的小的都有，在农村里用处可大着呢。如今，各种现代化的塑料产品出来取代了竹器，似乎竹子有些多余，但父亲仍然不愿意砍掉它们，说有感情的东西不可乱弃呀。

假期回家，看到父亲又用竹子制作斗笠，笑他多余，他说：“农人离不了它！难不成你还打伞在田头干活？打伞都是看热闹的人。”

我想想也对，在我的孩童时代，能够遮阳挡雨的最好用具就数斗笠了，每当雨滴打在它的上面，都会发出滴答滴答清脆的响声，感觉自己就在屋檐下，加上塑料雨披围在身上，安全感也油然而生出。

我有时会静静地看着父亲，看他独自一人在屋角里制作斗笠的全过程，心中十分温暖。

父亲用篾刀将竹干破开，剖成竹条，然后慢慢剥出最外面的青层，那层比较坚韧，制作斗笠最好的材料就是要最外面的青层，竹黄层较为松脆，在剖竹时是要分别对待的。

父亲将青黄篾细心地剖离成很薄的竹篾，再用篾刀将篾条刮光滑，然后开始编织斗笠了。

篾竹是个技术活，稍不注意，不是竹条断裂就是篾丝割手或篾刀切在手上，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好的，而编织斗笠的手，总是横七竖八地布满细碎的伤疤。我父亲的手就从来没有光滑过，总是满是疤痕。

编织竹篾条其实就是经纬交织，有些类似于织布时的经纬纱，看着父亲编斗笠灵活的手指，我暗自乞求苍天，愿时光不要太快溜走，让我们大家能够好好地享受温馨的日子，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要安康度日！

希望我的要求不过分，希望亲情永存，就如门前的青山永存于乡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