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的一生

阿妈的一生/晓颜    (组诗)

                        (一)

别人都叫阿妈英子，她年轻时很漂亮

初一的时候已经1米65

丰盈体称的身后坠着一根粗辫子

有人说她眼睛会放电

她说父亲是镇上杀猪的

铜黄色的上半身全年都赤裸着

他的皮比牛皮还厚，气大如天。

有天夜里她看见父亲的赤铜色肉体，喘息着

压在洁白瘦弱的身体上

她后悔没有告诉母亲，也恨透了父亲

                            ( 二 )

转眼到了初二的暑假，她越显得落落大方

父母开始经常吵架让她讨厌这个家。

一个躁热的午后，她父亲的生殖器被母亲剪了

疼痛的他一拳就让母亲见了阎王，自己用剪刀刺烂了胸口，血比一头猪流的血还多

她当时和死党正在兴奋地滑冰。

她害怕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现在竟成了孤儿，更无颜面对学校

还要托起艰涩的山

                      ( 三 )

她不会卖肉，也不会母亲的农田活

余下的日子都是在哭泣中睡着

后来她的死堂辉把她介绍到酒厂，听说他爸是车间主任

初三毕业后她的死堂四个人都进了酒厂，那时她已是组长，1米7的个子

转眼到了冬天，他们要给英子过一个隆重的生日——

释放一下她的憋屈和庆祝她如花的十八岁

那天晚上玩到深夜被辉骗到家要看碟片

她的闺蜜娟和男朋友急不可耐地走了

辉和强子一起搂着英子燃起了青春的欲火

最后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 四 )

第二天强子就玩消失

阿妈就和辉玩在了一起

她的肚子渐渐地大了，她要他负责

他以父母的理由拒绝了她

她咽着泪辞掉了工作

直到我上了小学，她又回到了酒厂

我拖累了她十年

不，是一生！

                        (  五  )

她成熟的姿容惊艳了全厂

心却被生活的烈酒彻底改变了。

辉的父亲已经是厂长，于是把她提为了主任

他们相互靠近，相互取悦

她找到了辉嚷着要做亲子鉴定

辉懊恼地用钱才平息了事态

后来辉知道父亲和阿妈的关系

便和父亲决裂，愤恨地消声匿迹

辉的父亲也卷入一项工程款的调查，被检察院带走了

阿妈很顺利地接管了整个厂

在硕大的办公室，她长长地舒了口仙气

                        ( 六 )

我后来被送到了国外读书

她叱咤风云地把企业搞到了上市

由于过度地操劳，心脏病突发。

原来的计划只像是一把迟钝的剑

娴熟的技艺竟让剑变得很锋利

一直掩藏在内心的恶魔终被她戳死

在那天的葬礼上

我看见了一位邋遢的四十几岁的男人

在阿妈的墓前抽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