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大伯(小小说)
父亲与我大伯关系过于僵,用农村老话叫老死不相往来。
这事全怨我奶奶,要不是他偏心,也不止于此。
我母亲真的是好样的,倘若换做别人一定会去奶奶家把房盖掀了。
母亲不仅没去,事后和啥事没发生一样,该帮奶奶种地就种地,做啥肉菜该送就嘱咐我送过去。
大娘当着外人面说我母亲好欺负,因此那几年好多人都欺负我家。
她们拿我父母啥也不是,像熟了的地瓜一样,得谁谁就踩上一脚。
本来地就不打粮食,再加上父亲的地被大伯占着,母亲买的机动地除了交地底子钱,还有种子化肥,种地时还雇车基本剩不了啥。
母亲就回娘家借钱,给父亲买了一辆二八自行车,父亲靠骑车收大鹅,晚上父亲回来,母亲来开始杀鹅摘鹅绒。
三伏天,窗户门都关着,一动一身汗,但母亲让我忍忍,要不就去外面待会。
可外面有蚊子,屋里有焖,有时候鹅绒飞满屋全是,就如同冬日飞雪。
虽然那时我小,但我特记仇,对我父母不好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即便是我大伯、大娘也不行,那时我见到他们从来不说话,有时候大伯买冰棍给我,我也不要。
因此,大伯还去奶奶家告我父亲的状,说我父亲不教孩子好。
后来我家搬走了,搬走的时,大伯也没有出来送我们,就别说帮忙搬东西了。
我还听到大娘坐在人群中说:人家是挣了大钱,去城里了,有更好的发展了,远离农村喽,也瞧不起咱们了。
那时我也十几岁,所以我知道在农村无地有多困难。
母亲是无奈才动用姥家这边的亲戚关系,这亲戚我叫三舅姥爷,姥姥的堂弟。
三舅姥爷家的二舅是工地的头头,所以父亲可以去工地里干一些体力活,干轻巧的活,拿最高的工资。
要不是实在亲戚谁会把这活让我父亲来,这工作可是多少人眼红的工作。
三舅姥爷说:家里亲戚挤破脑袋都想去。
母亲一听就嘱咐父亲要好好干,别给舅舅丢人。
父亲自然不敢懈怠,可第一天父亲回来没吃饭,倒床就睡。
我母亲知道活不轻松,早上给父亲卧鸡蛋,每天两个。
我母亲跟着舅妈去帮别人种地,也能挣个零花钱,也还好。
奶奶去世那年,父亲带我和钱回去的,全程我也没有和大伯说话,父亲就说了一句话:钱我出。
大娘见父亲出手大方,又拿烟又留住,父亲带着我为奶奶守灵,奶奶下葬后,我与父亲没吃饭就回来了。
一晃奶奶走了也有十来年了,我多次问过母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就是不说。
而我父亲长期重体力工作,心脏不好,但父亲还是咬牙坚持,也不与母亲说。
突然一下就倒在工地,抢救无效离开了我和母亲。
父亲走了,母亲让我通知老家,我怕告诉了他们不来,也怕他们说一些难听的话,尤其是大伯,我就自作主张,没通知老家那边亲戚。
一天我下班回家时天上飘着小雨,看见我家门口跪着一位白发老人,他缓慢站起身踉跄而去。
我本来没当回事,就像往常一样进屋,母亲一脸不悦看着我,唉声叹气道:你啊,你……
我没有犟嘴,母亲也没有再说我。
晚上吃饭时,母亲说:你大伯都多大岁数了,他一个人来的,跪在咱家门前哭的泣不成声啊,泪水掺着雨水滴落到了泥土里,我让他进屋他也不进。
备注:
给父亲烧七七的时候,我与母亲来到父亲坟前,母亲才把当年大伯和父亲的矛盾说出来。
原来爷爷去世时,大伯做主,爷爷没有咽气,就被大伯从屋里抬出来了。
可是奶奶信大伯的话,不信父亲的话,但大伯心里明白。
就是因为此事,父亲和大伯打了起来,奶奶拉偏架,最后还不给我家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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